第11章 春花谢时 10-第2/4页



    秦绎也未再开口,只专心地替他涂伤处。

    两人安静地共处着,及至包扎好时,慕子翎才突然说

    “我的右手有残废,只能用药浴。单手是系不了绷带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甚至可以算得上突兀。

    秦绎下意识朝他的右手看去,却见慕子翎肩胛瘦得嶙峋,微微朝内,一层苍白的肌肤包裹着筋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他的右手有问题么

    秦绎想,为什么有残疾,他竟从未注意过。

    他只记得慕子翎杀人总用左手,阿朱也缠在他的左腕上。

    但他以为那是因为慕子翎是左撇子的缘故。

    而在床上,秦绎又总是只把他当成一个耐玩还不必担心受不受得住的物什,慕子翎抵抗不过他,也从未思及过为什么,更未给予过什么目光。

    此时真正有点好奇了,却还没来得及发问,慕子翎就已经冷笑一声,扯上了衣领。

    “收起你怜悯的眼神。”

    他说“否则我会想挖掉你的眼睛。”

    后半夜,白月挂在天际的正中,枯枝在地上投出几笔疏落的影子。

    慕子翎只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坐在桌旁,慢慢地梳还未弄干的乌发。

    发梢滴着水,濡湿了他的一小片衣领。两根极深的锁骨在半透明的里衣下若隐若现。

    “说吧。”

    慕子翎道“是要睡我,还是要我替你杀人”

    “盛泱也许要乱了。”

    秦绎注视着他洁白的里衣,微微转过视线,漫不经心说“他们的新帝和世家贵族们很不对付。王为良想要谋反作为他们的友邦,不趁乱占来几座城池,岂不白当了这个邻居”

    慕子翎没说话,神色有些漠然。半晌,瞥了他一眼,问

    “权势有意思么。”

    “没什么意思。”

    秦绎笑道“只是人世走一遭,几十年不找些什么事打发,也怪难过的。”

    正如秦绎不理解慕子翎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屠戮,慕子翎也不明白将别人的领土不断侵占到自己国内,究竟有什么欢愉。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慕子翎说“杀哪个将军,还是拔去哪座城”

    谁知秦绎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注视着慕子翎的双眼,问了一个截然不相关的问题。

    “你与我交易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

    早在慕子翎刚被秦绎掳回梁成时,他就与秦绎说好了条件

    他替秦绎杀人,秦绎就给他庇护之所,留他一命。

    但现今,秦绎再思及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异。

    “你那时说这是与孤共赢的法子。”他道“但即便你需要时间炼化厉鬼,无法一直杀人,诸侯国中愿意为你庇护、请你去做客卿的人想必也大有人在。你为何选择了梁成”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慕子翎的回答将决定秦绎对他的态度,决定此人究竟能不能把控住,是去是留。

    因此,秦绎紧紧盯住了慕子翎的脸,连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肯放过。

    然而,灯下的慕子翎却极轻地笑了一下,苍白的面容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就像一株寂寞、在晦暗的夜色中孤芳自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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