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6页



    一个人,孤寂又恐慌。

    而不再同于当日,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一个女子,有了对子嗣的企盼,即便开始只是星星点火,也可以转瞬燎原。

    她甚至想象了,得知有孕的消息,她要让医官瞒着,自己告诉他。看他清俊面庞上腾起的惊喜和欢愉,定如多年前的少年,闻她应了他的求娶,激动到手足无措,只眼含热泪。然后待孩子在腹中长大,胎腹隆起,招他来听孩子的动作,让他看二人血脉的交融、延续。最后分娩日,虽是艰辛疼痛,她也可以安心,因为他在,终于不必她一人担下所有,终于有他为她做主

    她想过的,再要一个属于彼此的

    孩子。可是也仅仅只是想而已,还不曾付诸任何行动,他们便又再次分离。旧症尚在,何论调理身子。

    于是她摇首,却依旧忍不住问, “如此,我怎会有孕”

    怎会又陷入如此境地

    血脉,新生,病体,责任,来日,生死,陪伴,皑皑各种字眼伴随着场景在她脑海中想象,切换

    她的手抓着小腹处的裙衫布帛,面色雪白,不知何时起已是满头虚汗,连呼吸都愈发急促,只一遍遍地念叨, 怎会、怎会有孕的

    “我喝药的呀”

    “我一次也没有忘记”

    不会的,不应当的

    她目光涣散又聚合,口中低语却反复。

    “夫人”薛真人瞧她模样,便知晓她神思开始混乱,情绪几近崩溃,无法以常人心态思考问题,陷入执拗地循环。

    遂赶忙扣住了她手腕,以金针刺穴让她静下心来。这是她从崖底回来之初,病症最严重的那阵,薛灵枢给她安神的法子,因反噬严重,自病情控制后已基本不再使用。

    立竿见影的效果,她的呼吸转瞬平顺下来,看向对方的目光凝出少许光亮。

    薛真人便缓缓安抚,话语低柔, “夫人此刻求因已然无用,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老朽方才乃是从医理讲,自然觉得不留甚好。但是若从天命而言,夫人如此体质,尚能有孕,当是与此子的缘分,此乃其一。

    “其二,左右胎儿已过三月,不似三月之内落他那般简单。届时用药娩下一样少不了一场苦痛。若是尝试孕育他,仔细斟酌用药,严格控制饮食,也不是全无胜算。

    “最后,纵是怀上,若早些测出,想来夫人不会如此纠结,不过一贴药的事。故而这厢实属老朽之过,同您约了十日一把脉,奈何见夫人心绪好转便大意了,这厢隔了一回,足有二十余日方给您把脉探案。

    患郁症的人思维和归因都异于常人,尤其是归因,不是极端推陷给他人,便是一味归责与己身。

    谢琼琚明显是后一种,故而薛真人对症下药,直白帮她揽去责任,继续补充道,老朽为医当属身心康健之人,尚且犯错。夫人尚在病重,岂能追求完美万无一失是故莫要纠结前因,且往前头看去,解开

    问题,方是正道。

    果然,在金针和言语的双重治疗抚慰下,谢琼琚明显恢复许多,只点头低语, 有劳薛真人了,容妾思虑两日。薛真人颔首,又好意提醒, 留或不留,夫人为自个身子考虑,还是要早做决定。谢琼琚挤出一点笑意,谢过离去。看纤薄背影,是一副无助无依的模样。

    薛真人摇首叹息,也不再多言。只是这日午后,他接到薛素的信。

    自谢琼琚上山,三个月来,薛素每月月底都会来信,多来都是以贺兰敏的口气,问孙女情形。偶问一句薛琼琚的身子境况。再提一句贺兰敏渐生的悔意,与子不睦,多有接儿媳回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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