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第2/4页



    “你浑说什么”王掌柜走过来呵止她,对着谢琼琚道,“那处不成,你莫听她的话。”

    “怎么不成如今乱世之中,活命方是最重要的。阿雪的丹青若被售卖定不是凡品,再深一层,作场景画,临摹状,便是日进斗金也不再话下。”万掌柜道,“待你攒足银子,哪日你阿兄处住不下去,便可将钱捐给红鹿山,得一世庇护。”

    “你这些都扯远了。”王掌柜剜她一眼,只对着谢琼琚道,“旁的不说,那飞鸾坊乃是章台处,什么文人墨客,清倌女郎,在那门里进出一遭阿雪,你可莫起这念头。即是投奔你阿兄,便放心着去。真到了你阿兄无力护你,需你谋生时,你且回来我铺里,总有你吃饭的地。 ”

    谢琼琚含笑谢过两人,一时并未多言。

    然万掌柜的话还是过了她的心。

    毕竟,一来她压根没什么阿兄,二来她也没法留在这辽东郡。

    他能容她到月底,已是极大的宽限。

    二月二十四这日,是皑皑的最后一次复诊,索性恢复得不错,但是较前头相比,还是有所模糊。

    “多合眼休憩,少费神,病去如抽丝,得养。”荣大夫嘱咐道。

    至少能重新视物,谢琼琚尚且欣慰,只揉着孩子脑袋,同她额尖相抵。却不想小姑娘神色淡淡,低眉拂开了她。

    最近几日,她一直如此,对谢琼琚又开始沉默起来。

    尚在医馆中,谢琼琚便想着等回去再和孩子谈谈心。

    “这是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油,方子里头也有,你都留着。”荣大夫的目光落在她右手间,不免遗憾道,“眼下上佳的药没了,你这处也着时寻不出病因。旁的倒也不怕,就怕病根不在手,在心。”

    “在心” 谢琼琚疑惑道。

    “因心病而起,外化在躯体上。我也是前两日偶然想起,六年前有幸上红鹿山同那处医者切磋,听过类似的。但因罕见,也无具体病例。只是闻这病骇人,伤人伤己”

    “荣大夫”谢琼琚唤住他。

    她的手时好时坏,最近数日又恢复如常,刺绣洗涮都不在话下,她便也未放在心上,神思多来都聚在在离开辽东郡后该何处安身的问题上。

    这会又闻红鹿山,不由细问那处境况。

    荣大夫道,“红鹿山在辽东郡边缘上,一半属冀州,一半属于幽州。那处医者无数,佛寺亦多,属于方外之地。凡俗人能进入,可得山主薛真人一世庇佑。然方外之地容俗人,便也免不了俗。”

    话到这处,谢琼琚便明白了。

    与自己早前了解的一样,即万掌柜所言,入山需偿百金。

    “自然的,若是庸人恶人,入山后亦会被逐出。”荣大夫还在絮絮道,“今岁四月初八,便是

    两年一度的开山之日。你要是能去,你这手伤或许哎”

    “多谢您的好意了。”谢琼琚收下药油方子,辞别荣大夫,带着孩子回了郭玉处。

    如今李洋搬去了东厢房夫妻同榻,谢琼琚母女二人便宿在了西厢房。

    晚间时分,谢琼琚收拾行囊,又算了算手头尚有的银钱,还有三金多,足够她和皑皑生活很长一段日子的。

    但这是在安全无意外的情况下,经历了朱氏母子那一遭,她总是惶惶不安。

    思来想去,离开了这处,她实在不知该在何处落脚。

    贺兰泽即将新婚的妻子是幽州刺史的女儿,莫说这辽东郡,便是辽东郡所处的幽州城,她也当远离。幽州是大梁最东边的州池了,再往东去便是外邦高句丽,如此只能往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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