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寿宴



    寿宴这天,訾岳庭起早去剪了个头发。

    这习惯是他在法国上学时养成的。在巴黎,早晨的发廊,通常都是男人在排队。

    理完发,訾岳庭就开车去了老宅,在门前停好车,许后脚便到了。

    訾岳庭喊了句“姐夫”,随后问“许彦柏呢”

    许答“我让他取衣服去了。”

    为了这寿宴,许特意给訾崇茂订做了一套唐装。

    许如今在政法系统担任一把手,既要管人又要管事,忙得是天昏地黑。现如今领导也不是好当的,凡事都要掂量慎行,一点都马虎不得。

    许和訾砚青自高中起便是同窗,从校服到婚纱,初恋到成家,一路都是旁人眼中的恩爱模板。当初,也是訾崇茂亲自挑中这个女婿的。

    訾砚青去世后,许便一直没再婚,和訾家的关系还和从前一样,逢年过节点卯,从无缺席。

    旁人见了,都以为许和訾砚青是伉俪情深,但其实訾家人心里清楚,许的官途能这么顺利,除了他自己的能力外,也得益于訾崇茂的帮衬。

    早些年,訾崇茂靠自己在锦城的人脉,为许疏通关系,请人提携,说过不少好话。

    许不再婚,别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原因还是顾及老爷子的感受。他这顶乌纱帽,毕竟有訾家一半的功劳。再来,他也不想因为作风问题留下什么污点,被人拿住把柄。

    一进院子,两人就听见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在喊,“纸晾好了没有”

    晚上的寿宴,訾崇茂要现场作画题字,笔墨纸砚都得备好带过去。

    许说“看来咱爸身体还不错。”

    訾岳庭纳闷,“前段时间还喊着心脏不舒服”

    许把他们爷俩看得透透的,“他那是心理作用,不然就是想诓你回家。老头子,别扭着呢。”

    宁远鹏比所有人到的都早,也不知献的哪门子殷勤,说是徒弟,看着倒像上门女婿。上回他俩是坐下喝了几杯酒不假,但见了面,照旧装不熟。

    既然回到了老宅,訾岳庭就做好了听差任遣的准备。尤其今天老爷子过寿,他不想触龙须,挑这时候闹不痛快。进了屋,让洗笔就洗笔,让浇花便浇花,不敢有半点怨言。

    裁缝铺离老宅不远,许彦柏是走路去的,回来时满头汗,人还没进了院子就开始喊姥爷。

    见到许彦柏,訾崇茂眼神都不一样了。老人家眼里,第三代的总是要比第二代的讨喜些。

    许彦柏在电科的工作也是訾崇茂亲自安排的,虽然是从基层做起,但这行业前景好,往后走得远。

    许彦柏将衣服递上,说“姥爷,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跑一趟,还来得及改。”

    宁远鹏陪訾崇茂上楼去试衣服了,就剩许留在客厅看报纸。

    许彦柏扯着衣服站空调前一顿猛吹,“爸,我舅呢”

    许没抬头,“院子里浇花呢。”

    许彦柏往院外探了眼,那日头他刚晒过,仍心有余悸,“姥爷真狠心。”

    老宅的院子能摆一座人工湖了,里头的花草都是专业园艺工人在打理,隔三差五就要拿喷水枪浇一趟。

    三伏天,让訾岳庭用水壶浇花,完全是为了磨他的耐性。

    衣服正正好好,象牙白的香云纱,老人家穿显精神。

    訾崇茂走下楼,离午饭点还有些时间,便说摆桌子,要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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