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竞折腰(6)-第2/4页



    “那大将军呢”嘉柔不依不饶问他,昼短夜长,所谓冬日的黄昏一霎就成了夜。

    桓行简讥诮地笑了一声“你管我做什么我记得,你不是怕我的吗现在怎么脸皮这么厚,赶都赶不走。”

    嘉柔果然被说的脸发烫,一顿,轻声解释说“兄长说,大将军是我的夫君,不管我认不认,都该好好待你。”

    这话惹得桓行简立时作色,冷笑不已“是吗不劳你认了。”言尽于此,没有后话,他抬脚错开身就往回走。

    嘉柔愀然,急忙追上他,一团团白气呼哈得更重“大将军生我的气了”

    桓行简不理她,自顾往前走,嘉柔只得喘着小跑紧跟“大将军”他猛然收步,嘉柔直接撞到坚实的怀里,讪讪的,“我以为大将军心绪不佳,才跟出来的,是东关的战事不顺吗”

    “对,东关大败,你觉得我现在需要女人来开解是不是”桓行简眸光料峭,长睫在风中如蝉翼般颤颤摆动,语气犹霜,“别太高看自己,我说过,男人的事你少掺和。”

    嘉柔喉间一哽,伸开双臂拦在了他面前“你以为我想管”她鼻子酸得厉害,眼眶便跟着湿了,“我来洛阳是嫁人的,如今,不清不白地跟了你,父亲有父亲的事,姨丈姨母也不肯来接我。天地虽大,我能去哪里我想着既活一日,就好好过一日,即便是你,我本很厌恶你”她想起下雨的那个夜来,更觉悲绪难忍,却倔强着不肯掉一滴眼泪,硬生生换了话风,“胜败是兵家常事,大将军就这么输不起吗”

    两人四目相接,迎面而立,嘉柔手拢着狐裘在愈发势烈的晚风里摇摇欲坠,将大半张脸埋进了柔软的簇锋里。桓行简鼻尖冻得泛红,注视嘉柔半晌,忽微微地笑了

    “难为你要来跟一个心中厌烦的人废话,柔儿,可惜你这回自作多情了,东关战败,并不会让我一蹶不振。你追到这里,难道是怕我投水自尽不成”

    被说得赧颜,嘉柔慢慢摇首“不是,但东关一战对大将军对朝廷而言事关重大,大将军回去吧,主薄他们也许正心急如焚等着你。”

    脚边,洛水奔流不息,桓行简人被风拥着临岸远眺,声音如滞涩的琴音“不错,东关一战事关重大,如今惨败,是我不听傅嘏之计求功心切一手造成。我一念之差,不知又引得多少将士陈尸沙场,逝者如斯夫,古人说三十而立,我年近三十功业未成反铸大错,人生苦短,不若眼前江河奔流千古未息,百川东到海,怎能不羞愧”

    “大将军,”嘉柔脚底硌了下,走上前时,踉跄着被桓行简回身抓住了双腕,她轻轻攀上他的手,“好男儿志在天下,大将军身负青云之志思一统大业,已是常人难及。何必要与万古不废的江河争辉江河不废,可也不比人有情有思,大将军今日错,不代表明日还会错,就是眼前洛水,曲曲折折,流经过之处有险滩,也有平原,不知历经多少沟沟壑壑才归于东海。”

    他掌心温热,触感微妙,像幼时救过的一只雏鸟躺在手中翅羽下藏着的热度。桓行简忽掐着她腰肢朝怀中一收,一开口,团团白气随风即逝“这也是太初教你的”

    嘉柔双手紧紧攥着他前襟,胳臂叠抵,被迫踮起脚,本嫣红的唇彻底在呼啸的风里褪色“不是,是我自己想跟大将军说的。”

    桓行简嘴角轻扯,终于慢慢笑了,一偏头,在簇锋里找到她的小耳朵“冷吗”

    嘉柔肩头不由耸瑟了下,桓行简的唇已贴上来,捧住她的脸,好一阵重重吻噬,嘉柔冻麻了的肌肤在他跌宕的气息下一寸一寸复苏。纠缠许久,她被他胡须扎得又痒又痛,轻喘着躲开,“大将军,你弄疼我了。”

    桓行简退了开来,低头看她,又凑在了嘉柔的耳畔,声音放低“可惜了时令,野有蔓草我该带佳人藏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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