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雁飞客(3)-第3/4页
“嗯,好极,先静观其变,不准泄露风声。”桓睦轻咳起来,等高柔走后,才跟桓行简说,“若王凌起事,我务必亲征,我倒盼着他尽快出手。”
“太傅”桓行简看他鬓发霜色又添一层,心里发沉,“父亲的身子已不宜再率大军出征。”
桓睦哼哼笑了,目光大有深意“王凌,是所有外姓都督里资历最深的,他比我还年长。桓行简,”他伸手按在了长子肩头,花白眉头下,眼睛深邃,“你镇不住他的。”
“我逾不惑之年才得你,第一个儿子,你长姊那时都已出阁,可见我这一生注定什么都来的晚,有句俗话,叫好饭不怕晚。你记住了,无论几时,做事都要沉得住气,要学会等。”谆谆教诲,不绝于耳,桓行简那一圈睫毛微微动了动,站起身,走到火炉上架着的药蛊旁,拿起银匙,慢慢搅动,听咕嘟咕嘟的声音顶着气泡上来。
味道浓郁,隔墙飘来,嘉柔欠起身把熏笼上的衣裳收起叠好,鼻子一抽,疑惑这是谁病了么问婢子,婢子答说太傅今日来公府,抱恙难行,在隔壁暂卧。
嘉柔心中了然,这一回,太傅怕是真病了。她信步朝外走去,想去马厩看望看望自己的那匹枣红马,刚想绕道,见石苞东张西望走过来了,自然不是找她。果然,顺着长廊一折,朝隔壁去了。
没多会儿,桓行简在马厩找到嘉柔时,她抽着干草,一点一点往槽里加,专心致志地看马吃草。走近时,才听嘉柔原还在小声嘀咕
“怎么没豆饼呢是不是太小气了,都不给你豆饼。”
桓行简听得莞尔,脚尖一停,勾起颗石子准确地打到了嘉柔小腿上。她“呀”了声,娇嗔回首“谁”
一对上桓行简那双浅笑的眼,她不吭声了。
忽又想起什么,不太好意思说道“我来看我的马,可这儿只有晒干的草,我能托石苞去那家豆饼卖的好摊铺买些豆饼喂它吗”
被嘉柔绕的糊涂,桓行简好笑问“什么摊铺的豆饼”
“就是郎君那匹绝影爱吃的豆饼。”嘉柔殷勤解释,可见桓行简是个漫不经心也听不太懂的模样,她心里猛地被撞一下,似有所思。
走神间,桓行简已经摸向她的马,左右相看,说道“你这马,没有名字,你不是最擅长取名吗”
嘉柔在掌心里一掐,迫使自己散乱的思绪凝回来“什么”
“我是说,马应该取个名字。”桓行简似乎对她的心不在焉表示不满,拧了她一把,雪腮上立刻留了道淤痕,他忍不住又抚了抚,暧昧低笑,“你总是这般娇嫩,禁不得碰。”
说着,嗅到少女身上幽香,心底微荡,袖管中的书函因他动作掉了出来,嘉柔眼尖,忙捡拾起来。
稍稍扫过,一双眼又惊又喜,冲桓行简甜甜笑道“我爹爹的”
他许久不曾见她这样笑过,那双眼,明亮极了。桓行简心随意动牵过她到廊下,命人拿两个杌子来,两人一道坐了,挨得极近,膝头相触
“信是送太初家里的,他才让人送来。”
嘉柔动作一停,方才那个惊喜的表情滞在脸上,想了想,有些腼腆地对他说“多谢郎君转交给我。”
说完,垂首拆信捧起来一字一句盯着看,桓行简抬眉,注视着嘉柔线条柔和的侧颜,一缕青丝不知几时漏出绕在洁白的颈子上。他想替人拂去,见她入神,便只是温柔笑问
“你父亲都在信里说什么了”
事先,夏侯至也打算去书函给姜修,无奈他居无定所,无从投递,只得写信给凉州。几经辗转,姜修到底还是知道了嘉柔在桓府诸多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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