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捧露(2)
“你这郎君,太过无礼了”崔娘见这人当街竟品评起嘉柔容貌来,后头那句,又分明半是打趣半是戏弄,脸登时挂了层霜,将嘉柔拉过,护在身后,上上下下把这人通身打量遍,目光落在那玉带上,冷笑不止,“亏是大家出身”
这人笑容更甚,丝毫不以为意,衣袖一抖,朝嘉柔微微作揖“唐突唐突,在下洛阳桓行懋。”
崔娘寒着脸,只差啐他脸上“谁要你自报家门了谁稀罕知道你姓什名什,”说罢扭身把嘉柔的幕篱一放,“柔儿,我们上车,这长安街不想还有洛阳来的登徒子。我看还是路不够远,他也确实够闲”
桓行懋却是个爱言笑,鲜衣怒马的年轻郎君,此刻,不觉难堪,反倒衣带缓缓将嘉柔一拦
“女郎可曾许配人家你可知道你生的有多美”
嘉柔的脸在幕篱下悄悄红了,被男子说样貌,又是害羞又是生气心里复杂极了,觉得这人真是浮浪,暗骂烂你的嘴正胡思乱想着,听崔娘当真骂他句什么,桓行懋则朗声拊掌笑说
“礼岂为我设焉”
咦这话嘉柔愕然,目光流转间明白了什么这人一口河洛官腔,真的是从洛阳而来
她隔着幕篱,影影绰绰望向他,桓行懋见她形容尚幼,可方才在那乐师面前云水般掀开幕篱,眉如翠羽,唇胜棠红,一双眸子在看人时眼波灿灿仿佛掬了一汪清透月色,身段纤秀袅娜说不出的娇媚,当真佳人,不晓得上天在造化她时用了多少笔力。
于是,先前那句话在嘴边笑着重复开
“女郎可曾许配人家”
这样放肆崔娘铁青着脸,知道凭自己是镇不住这登徒子了,手臂扬起,打个手势,明月奴闻风而动立刻持剑而来。这阵势,桓行懋看的要笑了,再观崔娘神色,着实动怒
“你怕是不知道,这位乃凉州刺史家的女郎,岂是你能轻薄的明月奴,教训他”
桓行懋乍闻“凉州刺史”,扬眉一动“且慢,她是凉州刺史张既家的女公子”
这下还了得,连刺史的名讳都出来了
“原是旧相识,”桓行懋不理崔娘,只看嘉柔,“你别怕,你父亲曾是家父旧部,想必雍州刺史郭淮你们也认得。”
这弯弯绕绕提说,崔娘斜他一眼,示意明月奴靠边。听得满腹狐疑,跟嘉柔对视一眼,嘉柔慢慢抬眼看他
“郎君的父亲是桓大都督”
“即便郎君的父亲是大都督,可这样称呼使君名讳,也太无礼了”崔娘插进来一句,这半日,好似只顾礼不礼的了。
桓行懋当即笑着赔礼,知她身份,面上神情正经起几分“我来长安为公干,两日便还京,不知你们是要往哪里去”
“那就不烦郎君操心了。”崔娘抢白他,心下并不因他是桓大都督之子而高看,相反,警惕如母鸡护崽。
洛阳城里,这样的贵胄子弟不知多少,崔娘虽不曾相见,却无碍展开渺远之思。至于,眼前人么,相貌算清俊,但品性怎么看怎么不能称之为贵重,瞧他那嘻嘻笑笑的模样,真让人想缝了那张嘴叫他再笑不出来崔娘不忘白眼与他。
桓行懋心如明镜,撑得住奚落,依旧只与嘉柔笑谈“我讲一趣事,洛阳有一少年人阮嗣宗,遇礼俗之士则以白眼对人,你猜,他遇何人才会青眼有加”
“去去去”崔娘如赶聒噪抖毛孔雀,烦不胜烦,好哄歹哄将嘉柔弄上了车。她们有正经路要赶,不往洛阳,依旧北上奔赴幽州代郡去见嘉柔的父亲姜修。
大道阔阔,车马远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