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疯-第2/5页



    是有什么别的问题,还是她深信不疑的暗卫根本就有问题这都要尽快查清。不仅是为楚家,也是为她自己。因为这样大动干戈又悄无声息的栽赃,怎么看都不像是只针对楚家的,总有一天要动摇皇权根基。

    她只是一时想不清,若有这样一方势力在,上一世她为何能安然在皇位上坐到寿终正寝。

    但终究都会弄明白的。

    她将这套约定俗成的流程说了出来,自顾自地又倒酒,等着他的反应。

    他一时不言,她浑浑噩噩地续说起来“你们楚家,那么大的家族,数人官居要职,这案子又牵扯太大。朕一旦低头,让天下人都知这是错的,势必朝中震荡”

    说罢她不再言,只等他发作。她想听他发火,听他像从前那样令人厌烦地与他争辩。

    她盼着他惹恼她,因为只消那样,她就可借着火气将这些事办下去了。

    可是等了半晌,他没有说话。

    他将那只空酒碗拿过来,自顾自地倒上酒,喝了起来。

    没有像她一样豪饮,他只喝一口就放下了碗。

    发白的面色微微缓和,他眼中恢复成了平静如止水的样子“臣有一事相求。”

    她淡淡“你说。”

    他颔首“求陛下让母亲死个明白。”

    她持着酒碗的手一滞。

    佯作从容地又喝了一口,她状似随意地问他“还有呢”

    他说“母亲一世忠心为国,不该含冤而终。求陛下给她一句话,让她得以瞑目。”

    他只是将刚才那句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没再提别的要求。

    没了

    虞锦怔然。

    他接受了她这样推他们去死吗

    楚倾不安地等着,便听到她心里说你们一家子什么人啊

    下一瞬,她忽地伏到桌上,哭声出喉。

    最初只是压抑的、克制的呜咽,渐渐变响,控制不住。

    她一路都在说服自己,告诉自己那套“约定俗成的流程”是对的。许多帝王都这样做过,忠臣们所求也不过一个后世清名,这样做对谁都好。

    可她心底对此是抗拒的。自古帝王杀伐果决,不草菅人命就已不错,但权衡利弊之下让人枉死算不得大事。但在二十一世纪走了一遭,“冤杀”两个字不知不觉就变得难以接受。

    她觉得为了权力纷争让人枉死是不对的,她可以因为命数继续坐享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她不想成为一个将肮脏手段视作习以为常的政客。

    所以她才需要来找他、盼着他对她发火,好让她自欺欺人地借着“大不敬”带来的愤怒去办这件事。

    可他竟不与她争,他就这样接受了。

    他甚至没有过问她为何知晓真相还要杀他满门。

    没有怨言,没有恨,平静得仿佛她在跟他说今晚要一起用膳,仿佛一切就该如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愚忠么

    同样的话若从楚家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或许是。

    但从他嘴里讲出,倒更像是麻木之下的放弃挣扎。

    一连几载的提心吊胆,让他很疲惫了。目下这个结果与他而言已是个较好的结果,他再没气力跟她争辩。

    又或者,还有几许不得不有的谨慎。

    这个结果来之不易,他大约也怕再求更多会惹她不快,倒弄得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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