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第2/3页



    他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人,平日里温文尔雅,她还真有点想不出他做这些事是什么模样。

    小聚散去时天色已全黑,虞锦喝得有点多了,脚下发飘。

    所幸姜离的帐子离她所住的大帐也不远,她搭着邺风的手走着,不多时就已看见了那顶绣着金纹的帐顶。然身边正经过的帐子却让她脚下顿了顿,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她心底往上顶,窃窃低语地与她说进去看看吧。

    进去看看吧,你都知道他病了,又从门口经过,出于客气也该进去看看。

    进去看看吧,你们已经很熟悉了。

    进去看看吧,只当是同事之间打个招呼呢

    虞锦在酒精冲撞出的迷糊中犹如着魔,一壁轻扯着哈欠,一壁揭开了帐帘。

    外帐里没有人,走进中帐,两名宫侍赶忙施礼“陛下圣安。”

    于是内帐里语声骤停,唰地一静。

    邺风揭开内帐帐帘的时候,楚倾刚将中裤裤脚放下,却不及穿上外袍,只一身雪色中衣坐在床边。他想起身见礼,施力间身形却一歪,所幸被楚休扶住。

    “陛下。”他有些局促地颔了颔首,虞锦点了点头,楚休扶他坐回去。

    她站在门口打量了他两眼,自顾自解释“朕听说元君病了,刚好路过,过来看看。”

    他道了声谢。

    她走向他,迟钝地想起他刚才站不稳,眉头微锁“可是今天出去跑马伤了腿么”

    “没有。”他立刻否认,像是怕她自此不许他再去跑马了。

    楚休不满地皱眉“什么没有分明就是。这么冷的天非要这样折腾,旧疾能不犯吗”

    “旧疾”虞锦神思一震,酒劲骤退三分。

    他出身绮罗,哪里会有腿上的旧疾呢如果有,那就是去年那场长跪留下的。

    楚倾哑音开口“臣没事。”

    “你又逞什么强”她突然被他这句话激出了火气。

    “弯弓猎鹿箭无虚发谁会在乎你会不会那些”她喝道。

    她其实想说,你这样硬撑又是给谁看呢你就不能好好养着,对自己好一点

    你这种自虐式的逞强,还不如记仇恨我来得实在

    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话说出口就变了味。

    楚倾神情僵住,接着,虞锦眼看他眼底的光芒一分分变得黯淡。

    他说“臣日后不会了。”

    顿了顿,又说“陛下恕罪。”

    她说得对,谁会在乎他会不会那些

    那些是当下男人碰都不该碰的东西,就是开明如先皇,听说他竟然曾学过那些时脸色也有些复杂,绷了许久才勉为其难地夸出一句“也好,有几分先时男子的风范。”

    而她,自然更不会喜欢。这种事落到她耳朵里,她不怪罪就已不易。

    可他其实也并没有想逞强,只是觉得纵马射猎实在畅快。

    他的一生也没有多少这样的畅快。

    但她既不高兴他去,他日后不再去了便是。

    “你真是”虞锦还想再骂,但越看他越是骂不出来。

    大约是在养病的缘故,他平日总以玉冠整齐束着的发髻散下来,墨色的长发垂在白色中衣上,衬得病中的肤色愈发苍白。

    这种苍白彰显着虚弱 ,让人不忍苛责。

    她的话就这样被卡在嗓子里,一股后悔旋即返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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