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信-第3/6页
拈在手上看了小半晌,姜洵才伸了手,他正欲启那火漆时,却又闻听杜盛回来了。
姜洵手下略顿了顿,便就着那姿势,将信随意扔在桌案上,唤了杜盛进来,听他禀事。
禀了事已办妥后,杜盛再问道 “义仓那证据已送到奉京去了,可要往御史台递”
“不急,这几日有施粥送米的,先缓缓。动作过频,就怕引了注意。”姜洵抬起头来,眼神清明。
赈灾自然刻不容缓,可治洪之事,却也迫在眉睫。
堤坝不稳、百姓不宁,都是亟待解决的事,清淤建堤,都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最为紧要的是,就算增筑了堤坝、清了泥沙,有汪由僖这么个父母官在,宁源百姓讨不了好。
义仓、赈银,不仅要让汪由僖等人吐个干净,还要除了这帮禄蠹。
汪由僖此人,胆大如斗,竟昧着良心,以义仓之粮充作商粮,倒手卖予城中米铺。
不仅如此,米行若要入货,必须从那几户商行入,否则第二日,官衙便会去封铺子,说有人食用了那家米行的米,闹肚染了病,若铺中人胆敢出声质问一句,便会直接拘了掌柜和伙计。
这般的作派,哪里是官衙简直就是为霸一方的地头蛇。
而汪由僖行事为何敢这般荒唐无忌却是因着其岳丈姚红瘐的缘故。
姚红瘐其人,官任荣州府的都督,那荣州府,管着下辖五个郡县,宁源,便是其中之一。
而姚红瘐的亲舅父,则是南省的尚书令,亦便是当今太子的岳丈,罗峙。
再有一遭,眼下嘉顺帝身边最得宠的方士,人称新午圣使的,亦是出自宁源,是经汪由僖推予姚红瘐,再以姚红瘐之名举荐入宫的。
这关系一层层上去,怪道汪由僖这般熊心豹胆、少有顾忌。
可说来,凡事皆有两面,这样牢靠嚇人的背景于汪由僖来说,亦是带刃的剑。
一方面,他虽可借势横行,另一方面,却要供王母娘娘一样供着家中发妻。
莫瞧他方头大耳体态臃肿,实则偌大的郡守府,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汪由僖膝下空空,子女俱无。
倒也不是其妻姚氏不能生养,那姚氏虽有娘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天生子嗣艰难,可早几年,也曾生下过一子,只可惜那小儿未及三岁,便意外坠井夭折了。
姚氏因此大病一场,身子更显虚弱,莫说再难怀上子嗣,即使怀上了,那也是不敢生的,稍有不测,便是一尸两命的惨案。
汪由僖似也想开了,据悉是曾找高人卜算过,道其此世并无子嗣缘,嗟叹过后,他也只能无奈接受了,转而钻到权财的眼里。奈何其并无甚真材实学,目光也粗浅,是以,镇日里都是削尖了脑袋想着那等黄白之物,宁源这莒河数度溃堤,虽苦了百姓,却也肥了他的钱袋子。
权势到达一定地步时,遮蔽天听并非难事,可纠其根源,却是这大昌国,已经从根子开始烂了,再不及时整治,边患,将不是最大的威胁。
收回神思,姜洵正欲开口说话,忽有一股夜风自侧窗灌了进来。
桌案之上,因为没有镇纸压住,就那样随意横放着的信封,立时被那阵风息给卷带起来,高高低低地飘到了地下,落在杜盛脚边。
杜盛脑子一抽,竟是抬脚给踩住了。
就那一脚,他突感后背冷飕飕的,迅速捡起回身,果然见自己主子那脸,如生铁般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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