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忽悠

“郎君慢些慢些，小老儿骨头都要被你给拖散架咯。”胡大夫很是无奈，但却不得不加快步伐，免得自己被拽到地上去。

“快，给她看看！”罗敬指着床上的罗琈道。

胡大夫眼睛往床上一瞥，心里就咯噔一下，依照他的经验以及“望”的本事，几乎可以断定这人已经没救了。但迎着满室人希冀的眼神，他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诊断一番。

他在婢女端过来的胡凳上坐了，手指搭在罗琈腕上，上面一片冰凉，全然没有一丝热乎气。

人已去，脉已断，呼吸无，心跳停，就连脚后跟，都凉得透了，这人，是彻底的没了。

胡柊（音同终）甫一起身，罗敬立刻问：“怎么样？”

“唉！”胡柊没有说话，摆摆手出去了。

罗敏与林姨娘对视一眼，一触即收，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怕被人察觉，又忙低下了头去。

林姨娘垂下眸子，帕子捂着嘴巴，阵阵悲恸的哭声从掌心里传出，肩膀耸动着，好不伤心。

罗敬紧紧咬着牙，额头青筋爆出，神色透着狰狞狠戾，像是要跟谁同归于尽似的，“再去给我请！把宫里的蒋医师请来！”

见没人动弹，他一脚将胡凳踢翻，自己大步往外去，从罗放身旁经过时，却被他一把拦住。

“她已经去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成心要让她走得不安宁吗！”

罗放死死按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吼着。

罗敬猛地看向他，“你说我在闹？”他用力将罗放一推，“你他娘的竟然说我在闹！她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忍不住要拍手称快了！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早就在盼着她死了！”

他伸手一个个指过去，当罗敏被他指着时，心头猛地一跳，几乎忍不住要避开他的视线。

罗放怒喝一声：“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们怎么会盼着她死！要说盼着她死的，也该是你自己才对！往日里是谁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是谁在外从来都不屑于提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姐姐！怎么现在才来后悔？晚了！”

罗敬颓丧地垂下手，抱头蹲下，一声声绝望的哽咽传出，如同小狼失去至亲时发出的呜咽般，让人听了心酸不已，一干婢女纷纷哭了起来。

罗放走过去，手搭在他肩膀上，“阿敬……”

罗敬身体僵了僵，站起来埋头跑了出去。

“阿敬！你去哪儿——”罗放追了两步，他人已经去得远了，只得吩咐赵芹，“还不快跟上去！”

不一时，罗敬扛着一人走进来，将人往地上一放，“快给她看看！”

被他扛来的这人正是太医署今夜值班的何进何医师，人家已经年近花甲，腿脚都不甚利索，罗敬嫌他走得慢，竟是将人给一路扛了进来，动作自然不能指望有多温柔。

何医师五脏六腑都差点给他顶出来，脑袋阵阵晕眩，脚刚一沾地，人就往后头仰去，还是站在一旁的杜衡及时扶了他一把，不然这位老医师很可能就要摔个脑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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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忒的无礼！”人才缓过来，何进就跳起脚来冲着罗敬一声怒骂，骂完了犹不解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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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敬也没回嘴，走过去“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事后您要怎么打骂我都行，现在还是先请您为家姐诊治一番，看她……还有没有救。”

见状，何进也不再说什么，上前拿针依次从罗琈的十根手指头上刺过去，结果人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又吩咐婢女拿过来一盏灯，将她的眼皮子拨开，将灯拿到近前对着照了照，那眼睛就跟死鱼眼一般，也没有丝毫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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