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幻象



  我自然是答应了他。

  凭心而论,我与纪忱的这桩生意,实际上双方所予所求并不对等。

  纪忱的诉求表面上似乎算不得什么难事。但济德大学本次诡变事件背后的内幕,越是试探,就越恐怖的让人心惊。

  谢云缃的事情暂且不说,此地发生的诡变原本与纪忱无关,不晓得他又为何非要搅合进这摊浑水。

  或许正如谢云缃此前所说的那样,这个人本性上根本就是一个游手好闲,无恶不作的浪荡子。

  两位准神明的事情暂且不论,只单单拎起一个成型不过百余岁的地缚灵就足够让我头疼。

  更不必说眼下正在校外伺机而动的国家玄门机构,不必说那位藏身于地缚灵之后,却比其在实力上更为恐怖的神秘存在,不必说那个如今还不晓得存在与否的,王胜楠私自信仰的来历不明的东西……

  算了,我已经没心思,也觉得完全没必要再细数下去了。

  不管隐藏在济德大学诡变事件这摊浑水背后的势力还有几何,不管他们所求何事,不管他们所欲如何,都完全不是我这种人微言轻又实力低微的人可以对付的。

  我只是感到困惑。

  即便我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大黑的胃里,到底也想不明白。

  小小一个济德大学,怎么就有这等魅力,足以诱惑这多方的势力前仆后继,舍生忘死的涉足到这场闹剧中来。

  我想不明白,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如果不是纪忱这畜生的设计,我甚至现在就想不顾一切的从这里逃走。

  但遗憾的是我不能。

  说到底,利用我的存在,将我与谢云缃两人一并投诸到这盘该死的棋局里,原本就是隐藏在背后与谢云缃对峙那人的高明手段吧。

  我不晓得说什么,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尽己所能的,试图去反抗自己的命运。

  但我仍有一事不明白。

  事到如今,我已在济德大学里就读数年。

  按理来说,一如谢云缃那般心思缜密,妙算无疑的人。

  ……他真的会在事先预想不到我被人投放做诱饵的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自己对此事的态度到底如何,反躬自问,我不愿意怀疑谢云缃。

  作为不幸被牵扯到济德大学本次诡变事件里的当事人,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明白,谢云缃为了救下我这条本该对任何人来说都无足轻重的性命,到底付出了什么。

  但,说到底,我对谢云缃此人最初的信任,原本就来的莫名其妙。

  时至今日,我甚至仍无法断定,自己是否对谢云缃怀抱着爱意,亦或只纯粹是对此人付出的回应。

  我不愿意怀疑谢云缃。

  但我同样觉得自己无辜被牵扯到济德大学诡变事件里来的这件事有些违和。

  我不晓得如何表述,我感到自己的头脑愚笨,我不知所言。

  我眼前是黑暗,这是完全符合事物发展基本逻辑的,如今的时间是二七六三四年十八月四十二日,这时天尚未亮,因此黑暗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我看见自己眼前的黑暗仿佛在蠕动,我身后仿佛正被某人所注视,我不晓得那东西是什么,但他的视线寒冷。

  ……这样的表述是正确的吗?是的,是的,我不应该在此时怀疑自己,倘若这时候连谢云缃我都无法完全信任的话,如果不信任自己,我还能如何呢?

  我完全理解了自己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即便眼前的黑暗正在蠕动,但我明白,这是因为我偶然窥见了这世界的本源。

  正是这样的,正是这样的。

  我几乎完全无法抑制住自己此时的心绪,我想要落泪,又从喉咙里蠕动着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响动,我意识到我自己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比如,此时我身边,似乎随同着两个人类。

  如果世人皆不可信。

  我眨眨眼,感到自己身体的某处地方传来轻微的刺痛。

  如果世人皆不可信,或许,我有必要在她们妨害到我以前,做些什么。

  不是不久以前才从谢云缃那处得到了命运部分的权柄吗?

  我想我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使用它。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三十六分。

  我感到自己的颈部刺痛,但回过神来想要查探情况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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