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盛陈威仪-第2/3页
阿礼国却有保留的说道:“叛军肯定会进攻上海,如果他们拒不承认大英帝国与大皇帝签订的《江宁条约》,我们该怎么办?”
“嗯,这是一个问题,”文翰深思了片刻:“我们必须密切注意太平天国的政治意图、军事动向和外交意向,不论出现什么情况,决不允许他们进入上海租界。何伯上校,请你把三艘战舰全都调至吴淞口,一旦叛军进攻上海,要坚决保卫租界。阿礼国先生,请你与美国领事、法国领事和吴道台共同商议一下,在上海和租界成立一个联防委员会,组建一支义勇队,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乱。至于吴道台要远东舰队协防上海事宜,我们必须报告伦敦,由首相和内阁裁决。”
当文翰勋爵的报告发往伦敦的时候,太平军在东线发动了一场攻势,清军向荣部在句容、溧水等地和太平军打了一场大仗,结果历时二十多天的战斗结束后,太平军突破了清军的防线,分割包围了句容、溧水两处要地,向荣只得退守金坛、丹阳、溧阳一线,但在太平军凌厉的攻势下,上述三地也没有守多久。十余天后,钦差大臣向荣的防线再次向后退缩,分守常州和湖州两地。
面对叛军异常迅猛的发展态势,文翰勋爵发现自己的报告甚至还在途中就已经不够准确了,因为叛军的势力已经快要发展到上海了。
焦急的等候了一个多月后,文翰勋爵终于接到了英国外交大臣克拉兰登“保持中立”的批复,克拉兰登要他尽快前往天京,摸清太平天国的情况。文翰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决定马上乘“哈尔米士”号亲赴南京,拜见太平天国那位赏格最高的首领,弄清这个新政权的政治意向。
苏松太道吴健彰不愿英国人与太平天国直接打交道,却无法阻拦,面对洋人的威胁,吴道台只好签发了通行勘合,咨请长江两岸清军水师、陆营和炮台勿加拦阻。
按照《中英江宁条约》,英国商船和兵轮只能在上海、广州、宁波、福州、厦门五个口岸自由通行,“哈尔米士”号难得有机会驶入长江。它逆水而行,走得非常缓慢,舰上的军官水手用各种仪器测量水道,绘制航图,记录两岸地形地貌。文翰勋爵相信,过不了几年,大皇帝就会在坚船利炮的威胁下开放内地,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迟早会像进出五个口岸一样在长江上自由逡巡。
为了让沿江行驶的中国民船让开水道,“哈尔米士”号上的水手不时敲打舰艏的铜钟,悠长响亮的钟声吸引了沿江百姓和水勇的注意力,民船上的赤脚船夫,岸上犁田耕种的农民,沿江巡察的清军水勇全都注视着这艘艨艟洋舰,目光中混杂着困惑、惊异、仇视与好奇。洋水手们叽哩呱啦地叫着,炫技似地调整三角帆和纵帆,以傲慢的姿态俯视着中国师船和小舟。
在镇江附近,“哈尔米士”号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这里是京杭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点,承平年月,北上的舟船自丹徒驶入长江,南下的舟船自六圩驶入长江。但眼下清军与太平军隔江对峙,江北大营的马步军在长江北岸设防,瓜州、丹徒则被太平军占据,双方犬牙交错的封锁了江面,至使南北交通中断,丹徒以北和六圩以南的运河就像两条狭隘的水胡同,拥塞了成百上千只大小木船,进不得也退不得。文翰站在船舷举起千里眼向南了望,充满传奇色彩的叛军像蚁群似地忙忙碌碌,修炮台筑堡垒,搬运军械,北岸的瓜州江防炮台也如同南岸一般繁忙,只有清军的阵地上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南岸的叛军炮台朝“哈尔米士”号开了一炮,炮子落在战舰前方二百米处,掀起一股巨大的水柱。这是太平军发出的警告,要英舰停止前进接受查询。文翰和密迪乐知道,太平军的岸炮是一种老式铁炮,一米多长,固定在炮台上,使用球形实心炮子,用火绳点火发炮,炸力弱射程短,只有当敌船驶入射程后才起拦阻作用,那种铁炮与“哈尔米士”号上的后膛炮不可同日而语。
文翰不想制造麻烦,命令“哈尔米士”号就地下锚,密迪乐在六名水兵的护卫下乘舢舨朝南岸划去。他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太平军,他们穿着的红色短衫,外面穿着号衣,上面写着中国大字,头戴红巾,足踏草鞋,手持长矛大刀,红巾下露出长发,这支军队与清廷统制下的百姓装束迥然不同,因为不剃发,被官军称为“发匪”或“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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