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昭昭灼心(六)-第3/5页



    “那多谢大人了。”

    顾越垂眸,目光在她面颊上微微停留,便恪守礼数地移开。

    “不必言谢,姜姑娘,在下这便告辞了。”

    姜眠跟上,顾越却转身“姑娘不必送,请留步。”

    似乎方才怀着紧张捧一份礼的人不见了,他又变成冰冷疏离的辛狱司卿。

    顾越出门,直到转过拐角无人处,垂眸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

    是一只细长温润的玉簪,中间断口处绞了金丝镶嵌好,为莹润的玉填一份华贵。

    他更想送出的,是这一份再也没有机会送出的礼物。

    即便缠了金线修复,也再不能回到曾经的无暇。

    一步错,步步错。

    宴云笺从金銮殿里出来,外面正下着细薄凉雨,成复跟在他身后,打着伞含笑侍奉。

    他们二人一起走下台阶,正值左右无人天高地阔,成复低声道“姜重山连血蛊都能原谅,真叫我意外,他待你如此真心,难怪你不愿答应我的提议。”

    他自嘲一笑“这倒显得是我枉做小人了。”

    宴云笺道“你并未出手,何来小人之说。”

    “我可不是心疼你,”成复顿了片刻,“也罢,我总归是没有你这好福气。”

    伞檐下,重复的声音显得很低“无论怎样,你要成家了。于黄土之下的故人是种安慰,她知道了,也很欢喜。”

    这个她是谁,不必挑明他们二人也都清楚。

    “这是她给你的,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拿到,”成复从袖口中掏出一件物事,是一个小小的木筒,上有旋钮,里面似乎装了东西,“我不知是什么,你自己看吧,算是是你的成亲贺礼,虽然她不能端坐高堂,我也不能到场亲观,但在我们心中总是欣慰的。”

    宴云笺低声道“知道了,哥。”

    成复将木筒塞进宴云笺手心,只送他到台阶底下,便将伞交给他。

    行过礼,他

    深深望了他一眼,转头走进茫茫无边的轻雾雨丝之中。

    宴云笺一手持伞,轻寒的天气里,他手骨分明,当真如玉一般白皙漂亮。

    旋开木筒,里面是一张极小的字条。多年不曾与母亲相见,这难得的温暖,让他打开这卷字条时竟带着失稳的急切。

    薄雨凄凄,细如烟袅。

    阿笺吾儿。

    向前走。

    莫回头。

    这几日家中商量他们婚期,姜眠时不时偷偷听点。

    听了几次明白大概意思虽然有些仓促,但是想尽早压一压京城的流言,未嫁女总有人搬弄口舌,但已婚妇就不一样。而且宴云笺这义子身份并未过明路,知情者相比之下是少数,等将来他与姜家同去北境定居,没有身份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姜眠对这些并不在意,甚至她还有些希望办这场成亲礼,这样她和宴云笺的回忆多一项,总是好的。

    最近开春事忙,白天总是看不见他人,等到晚上她逮住了人,总得“折磨”一顿才放人走。

    “阿笺哥哥,你找到了没啊。”

    宴云笺刚扣上一个盒子,正拿起另一个,“没有呢。”

    “那你快些找。”

    他身上的伤养了近半个月,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乌昭和族本就有愈伤的天赋,竟也用了这么长时间,足以见得伤的有多重。只不过腑脏养好了,身上的鞭痕还没那么快消,落了一身的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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