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第5/7页



    沈砚脸上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讶异。

    岳栩短短两日就搜出福安堂堂主及管事所有的账册和私银,连那堂主养的外室都知道是藏身在乡下老家。

    便是料事如神,也不可能这般迅捷。

    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倒是个机灵的。”

    岳栩低头“那日他也是故意惹怒那堂主,才会被罚跪祠堂的,想来是为了引宋姑娘来福安堂。”

    沈砚眼皮轻动,青玉扳指捏在手心,缓缓拨动。

    岳栩察言观色,低声道“主子,那孩子别的赏赐都不要,只要求见宋姑娘一面。”

    沈砚眼眸轻顿,慢条斯理喝着手中的热茶,一身玄色鹤氅透着贵气。

    少顷,方听沈砚低声道“带他过来。”

    难得天晴,台矶上白雪皑皑,日光洒落,偶有雪色消融。

    花厅四角摆着鎏金珐琅脚炉,暖香迎面。

    陆承璟俯首跪地,这些时日有嬷嬷照料,他脸色比先前好上许多,不再是瘦骨嶙峋、身上瘦巴巴的。

    柔软的冬衣温暖穿在身上,比往年的寒冬凛冽好上不知多少。

    陆承璟跪在地上,耳边无声无息,从他被岳栩带进花厅之后,他就没听过上首之人说过半个字。

    眼皮悄悄往上抬,陆承璟只来得及瞥见沈砚

    一角的鹤氅。

    是那一夜同宋令枝站在一处的男子。

    陆承璟记得当时有人唤的是“严先生”。

    若真是寻常的教书先生,怎么可能调得动金吾卫,还让金吾卫的统领唯命是从。

    陆承璟心中揣测众多,只知上首的人定是京城的高官,也不知道是丞相还是将军。

    陆承璟不过是个住在福安堂的孤儿,往日走街窜巷,听到的消息五花八门,不过他年纪尚小,只认得丞相和将军,其他都不认识。

    陆承璟天马行空想着,余光瞥见自己手上的冻疮,眸光忽然顿住。

    双手抹着厚厚的药膏,连手指尖都不曾放过。

    福安堂的孩子自幼就要在后院做杂活,长得好看点,也会被堂主挑出去乞讨。

    叫花子长得都一个样,浑身脏兮兮的,遍身污垢。

    寻常人见了都躲闪不及,待他们如过街老鼠,哪里会去看他们是不是福安堂的人。

    且乞讨的街都有堂主的人盯着,倘若他们敢和路人多说点什么,回去定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那日若非宋令枝打发嬷嬷过来盯着,陆承璟怕是也活不到今日。

    花厅暖香四溢,案几上的青花瓷瓶供着新鲜采撷的花卉。

    膝盖上的旧伤隐隐作疼,陆承璟双手捏拳,硬撑着一声不吭。

    半晌,上方终传来低低的一声“除夕那夜,你是故意的”

    沈砚声音轻轻,一双眸子似有若无从陆承璟脸上掠过,目光淡然,却好似早就看透了一切。

    陆承璟不敢撒谎,实话实说“是。”

    钱家公子花天酒地,一掷千金,且江南谁不知首富宋家。

    陆承璟当时听见钱公子唤宋令枝时,当即就心生一计。

    他想讨得宋令枝的怜悯。

    只是不曾想那钱袋竟然是空的,钱公子也不曾让小厮抓他回去,陆承璟无奈,只能原路折返,幸好宋令枝并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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