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2/7页



    “陛下,老夫得罪了。”

    耳边落下孟瑞低哑的一声,而后他握着剑柄,双目凝重,面无表情。

    宋令枝不忍再看,别过眼。

    烛光幽幽,随风摇曳。

    案上红烛映在纱屉子上,婆娑轻晃。

    宋令枝目光落在迎风而动的烛光上,她竭力屏住耳边所有的动静。

    可还是不行。

    借着朦胧的纱屉子,她望见孟瑞佝偻的身子,望见宫人步履匆匆,端着沐盆帕子来回走动。

    长剑一点点从沈砚心口抽出,宋令枝好像听见了剑刃磨过骨肉的声音。

    她紧紧闭上眼睛,纤长眼睫扑簌,泪水滑过脸颊。

    泪珠温热,落在凄冷萧瑟的长夜中。

    终于,利剑从沈砚心口抽出。

    很轻很轻的一声,可这一瞬,却像是等了极久。

    孟瑞目不转睛盯着伤口,半刻也不敢松缓。

    他失声“快取滚烫的热酒来”

    宋令枝侧目转眸,目光在撞上满地的血腥时,骤然僵滞。

    心口重重一跳。

    入目是满地血污,触目惊心。血窟窿横亘在沈砚心口,汩汩往外冒着血,止血药洒落,却好似半点药效也无。

    宋令枝怔愣在原地,瞪圆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她直愣愣,看着孟瑞手忙脚乱,握着剪子在烛火上滚过一遭,轻轻剪开沈砚一角的锦袍。

    血肉模糊,泥泞不堪。

    宛若死人,无声无息。

    泪珠淌落,宋令枝不知孟瑞处理了多久的伤口,不知沈砚是何时被人移去内殿。

    宫人来回走动,影影绰绰。

    再次抬眸,寝殿只剩下孟瑞一人。

    天色将明,晨光穿破厚重云层,悄无声息洒落在三重檐上。

    檐角下铁马晃荡,敲碎一地的晨光。

    宋令枝倚在榻边,目光轻落在青纱帐慢后熟睡的沈砚脸上。

    孟瑞半跪在脚凳上“姑娘守了一夜,又受了惊,还是快些歇息罢。”

    宋令枝嗓子干哑“他、如何了”

    孟瑞曲膝跪地,紧拢的眉宇不曾舒展过半分“幸好伤的不是要处,只是那剑刃淬了毒,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就看天意了。”

    宋令枝无力跌落在榻上。

    秋去冬来,一众宫人遍身绫罗,衣裙窸窣,款步提裙,悄声自廊檐下穿过。

    乾清宫悄然无声,静静伫立在冬日寒雪中。

    昨儿

    夜里下了大雪,今早起来日光满地。

    殿中鎏金珐琅铜脚炉燃着滚烫金丝炭,温暖如春。

    白芷轻手轻脚挽起猩红毡帘,悄声步入殿中,迎面热气灼灼,凛冽朔风被抛在身后。

    沈砚昏迷那会,怕宋令枝在宫中无人伺候,宋瀚远又将秋雁和白芷送入宫。

    如今过去一月有余,沈砚仍不见醒。

    临窗榻上倚着一人,宋令枝一手揉着眉心,眉宇间凝着淡淡的愁绪。

    这些时日,宋令枝不是在窗前静静坐着,便是在沈砚榻前孤坐,有时是一个时辰,有时是半日。

    白芷强挽起几分笑意,端着热茶,缓步行至宋令枝身边,轻轻将漆木茶盘搁在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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