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6/7页



    她眼中震惊,未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也在此刻有了答案。

    丝帕紧紧攥在掌心,眼眸惶恐震动。

    “白芷,替孟老先生取解酒药来,我有话同他说。”

    “还有”

    宋令枝抬眼,一双杏眸清冷凌厉,“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往外透露半字。”

    秋霖脉脉,空中水汽弥漫。

    乾清宫内杳无声息,亮如白昼。

    紫檀嵌玉理石上设着炉瓶三事,长条案上供着银火壶。

    地龙烧得滚烫,寝殿不见半分凉意。

    沈砚一身金丝滚边象牙白圆领长袍,烛光跃动在他眉眼。

    那双冷冽眸子深沉如水,犹如万年寒冰。

    案几上的奏章堆积如山,沈砚一手执着毛笔,在纸上挥墨。

    “陛下这几日越发阴晴不定,就连岳统领也被赶出乾清宫。”

    “陛下不让任何人近身,往日还肯让老

    夫针灸,如今也不肯了,药也不再吃了。”

    “说起来,老夫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陛下如今病入膏肓,且先前又拿自己的身子试药,只怕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了。”

    “他本就看不见,且戒心又重,老夫也是万分无奈。”

    “少时空有一腔热血,自以为能救死扶伤,不想却连连失言。真是愧对、愧对这一身医术。”

    窗外雨声滂沱,孟瑞的哭声犹在耳边。

    寝殿幽幽,唯有烛光晃动。

    若非怕他人知晓沈砚眼盲一事,这殿中的烛光,怕是灭了也无妨。

    宋令枝定定站在原地,四肢如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脚,往前挪动半步。

    案后的沈砚一手撑在书案上。

    少顷,毛笔轻搁在笔架上,分毫不差,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起身,宽松的广袖轻拂,衣袂松垮,差点自烛光之上拂过。

    宋令枝蓦地睁大双眼,下意识想要脱口提醒。

    只一瞬,那道衣袂已轻轻自烛光之上拂过。

    烛影晃动,昏黄的焰火并未烧着沈砚的衣袂。

    宋令枝捂着心口,无声松口气。

    她眼中的水雾仍在。

    怕唇齿溢出声响,宋令枝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雨声依旧,窗外竹影摇曳。

    她看着沈砚一步步越过书案,看着他一步步上前,昏黄烛光落在他身后。

    沈砚一双黑眸沉沉,凌厉的眼睛低敛。

    再有两三步便是台矶,宋令枝目光一瞬不瞬落在沈砚身上,不自觉跟着人往前。

    衣裙翩跹,连何时拂到身后高几上的汝窑美人瓢也不知。

    眼看那美人瓢就要落地,宋令枝眼疾手快,俯身匆忙抱住。

    惊魂未定之余,沈砚已步下台矶,和宋令枝不过一尺之距。

    熟悉的檀香蔓延在鼻尖,宋令枝双手抱着汝窑美人瓢,侧目凝眸。

    寝殿静悄无人耳语,秋风轻拂在二人中间。

    宋令枝别过眼睛,悄然将美人瓢扶正。

    耳边倏然落下一声叹息。

    下一瞬。

    沈砚忽然侧身,不由分说伸手,将宋令枝揽入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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