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7页



    余光譬见铜镜中自己的笑颜,宋令枝蓦地想起那日冷声的一句“丑”。

    笑意僵滞,凝固在脸上。

    她讷讷别过眼睛,目光落在白芷脸上“你真和他说了”

    白芷气恼“那还有假。”白芷声音渐低,“奴婢也没说错,姑娘是为了采买矿石做头面才去的秦安岛,如今去不了,倒还不如”

    话犹未了,忽然听见园中一阵喧嚣,婆子提裙匆匆朝宋令枝寝屋跑来,隔着槅扇窗子同宋令枝请安,又对白芷道。

    婆子满脸堆笑“白姑娘怎么还在这站着,快些替姑娘更衣,主子的马车早早在外面等着了。”

    宋令枝唬了一跳“是要去哪”

    手中的香囊攥扁,宋令枝一颗心惴惴不安。

    婆子笑笑“主子的事,做奴才的哪好多嘴,姑娘快些梳妆,别让主子等急了。”

    宋令枝同白芷相视一眼,一人眼中皆是茫然。

    身上的素白寝衣褪下,宋令枝一身雪青色缎绣月季团锦衣,衣袂翩跹。

    白芷站在宋令枝身后,小心翼翼为宋令枝别上红珊瑚步摇,她轻声抱怨。

    “姑娘这身锦衣还是上月新做的,怎么如今瞧着倒是不合身了,竟是大了些许。”

    白芷絮絮叨叨,扶着宋令枝的手踏出寝屋,“姑娘瞧着又清瘦了,若是再不陛、陛下。”

    穿过垂花门,甫一抬眸,望见檐下马车内端坐的沈砚,白芷忙收住声,福身请安。

    宋令枝垂首“陛、陛下。”

    沈砚泰然自若“上车。”

    落在宋令枝眼前的手指骨匀称,修长白净。

    宋令枝晃神刹那,迎上沈砚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宋令枝身子一滞,颤巍巍将手放在沈砚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指尖沁凉,不带一丝一毫的温热。

    马车缓缓融入长街,而后宋令枝又在侍卫的簇拥上,登上海船。

    她心底的不安渐深,直至眼前出现一座小岛。海船泊岸,海滩上渔船众多,空中咸湿水汽弥漫。

    渔夫一手握着竹篙,轻巧从船上跳下,口中嚷嚷“什么好物我没见过,论起矿石,满大周上下,再没能比得过我们秦安岛的。”

    秦安岛。

    宋令枝双目瞪圆,转首望向身侧的沈砚“陛下,陛下怎会来秦安岛”

    沈砚面不改色“不是你想来”

    他眼眸低垂,萧瑟秋风在沈砚身后轻拂,

    他低声,嗓音淡漠平静。

    “宋令枝,日后有事,可直接同朕说,不必拐弯抹角同旁人提起。”

    宋令枝眼中怔愣,脑子空白几瞬,而后方记起白芷同岳栩说的话。

    想来沈砚是以为,那番话是自己教白芷说的。

    宋令枝低下头,不曾反驳。

    长街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茶肆前彩幡高高悬着,迎风飘扬。再往前,便是格林伊先前同宋令枝搭线的矿石铺子。

    男子大腹便便,满脸和蔼可亲,瞧见宋令枝,莫掌柜先是一怔,而后笑着上前。

    “这位便是宋姑娘罢格林伊果真骗我,她赞宋姑娘是天人之姿,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不需画像。”

    莫掌柜连声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怎么比信中说的晚了几日,若非我临时有事出不了海,怕该错过了。”

    言毕,又望向沈砚,“这位是”莫掌柜拱手作揖,朝宋令枝认罪,“是在下冒犯了,该称一声夫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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