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4/9页



    宋令枝两眼一黑,下意识转身欲往楼下跑。

    尚未来得及动作,下颌忽然被人紧紧扼住。

    “店小二”早无了踪迹,槅扇木门紧闭,屋中冷冷清清,只余沈砚颀长身影笼在宋令枝身上。

    男子一双黑眸深而沉,动作蛮横粗鲁。

    “不是好奇人在哪吗”

    视线漫不经心往窗外轻瞥,沈砚唇角勾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只是那笑半点也未抵达眼底。

    扼着宋令枝下颌的手指陡然加深力道,沈砚迫着宋

    令枝朝向窗口。

    他声音轻轻,似雁过无痕掠过宋令枝耳旁,“好好瞧瞧,宋令枝。”

    温热气息洒落在脖颈,惊起颤栗无数。

    宋令枝一双眼睛瞪圆,散乱的乌发自沈砚臂弯拂过“不、不”

    喉咙禁锢在沈砚掌心之下,发声不得。

    宋令枝发了疯,拳头胡乱砸向沈砚“秋,秋雁你松、松开。”

    抵在自己下颌的虎口纹丝不动,沈砚垂眼,默不作声望着宋令枝徒劳无功的挣扎。

    长夜漫漫,院中女子的惨叫尖锐刺耳,她似是疼惨了,双手紧紧捂住脸,身子蜷缩在一处。

    青灰袍衫满是污垢泥土,女子嗓音沙哑,惨叫声连连。

    哪有女子不爱美的,往日秋雁出门,哪回不是穿金戴银,云鬓珠钗,绫罗遍身。

    而如今

    院中枯木光秃无叶,月光森寒,拂落满地。

    女子抱头蜷缩在地,宛若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宋令枝只能听见她一声又一声喑哑的求饶,听见她凄厉惨绝人寰的苦叫。

    前世种种,又一次漫上心口。

    “沈、沈砚,你、放放过她放过她”

    拳头如雨珠凌乱砸向沈砚,宋令枝双眼泪如泉涌,眼睛肿如杏仁。

    悲哀、痛苦、绝望。

    以及,惊恐。

    手足兄弟,同胞兄长,前世沈砚亦能决绝打断太子的膝盖骨,将他囚在水牢,日夜受刑,而秋雁不过是自己的侍女。

    晶莹眼珠簌簌滚落,一点一点重重砸向宋令枝手背。

    一行白鹭自月下掠过,双翅扑簌,抖落一地的羽翎。

    院中寂寥空远,唯有宋令枝的哭声和女子的惨叫回响。

    嗓子哭得喑哑,宋令枝披散着一头乌发,整个人狼狈不堪,似刚从水中捞出。

    “求你、放过她。”她低声哀泣。

    终于,禁锢自己的桎梏松开。

    宋令枝面露错愕,而后不假思索转身,头也不回往后院跑去。

    月光如痴如醉,迤逦淌过宋令枝的衫裙。

    自乌木长廊冲出,院中女子的尖叫也随之停下,长发散乱覆在脸上,身子直挺挺,似是被扭断脖颈的鹌鹑。

    那双往日涂抹凤仙花汁,捣鼓香料的手指,此时全是泥土污垢。

    脚下踉跄,双足彻底失了力,宋令枝直直跌坐在地上。

    早先摔伤的膝盖疼痛万分,宋令枝匍匐着,一点点往前挪去,万念俱灰。

    前世秋雁也是这般,直直躺在那破败不堪的炕上,气息全无,双目紧闭。

    而如今,她又一次躺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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