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奇书说事
我并不是一个长性的神君,除了寻仇报复这等心头大事之外,其余人、事皆不足我用几千、几万甚至几千万年去记得。
偶尔记起的那些琐事,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记住了,只不过是一段插科打诨的引述,实在算不得用心。
云湛最后的那番嘱咐,我不想用记性差这种烂俗理由一股子全抛之脑后。这当然不是我良心发现,认识到自己在感情上的随便。咳咳,我当然不是纤琼那种随便,只是心血来潮得快,去得也快罢了。云湛大抵是明白的,所以从未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待我。
反倒是纤琼,这家伙,明明是风月场所混多了,欠下无数风流孽债,遭到反噬,得了这么一段孽情,诛他的心,他不去砸清风殿的场子,也不去找专管男女情爱的桀骜神君理论,偏要趁着云湛离开的那会子,拐弯抹角的来咒我,活该他受情罪。
我肚子里的气出得正欢,窗户里一张倒吊着脸露了出来,吓得我魂不附体,惨然跌落在地。
“王,您没事吧?”
那张倒吊着的脸,狰狞无比,大叫着冲了进来。
我冷冷一笑,牙齿咯咯直颤,关节咔咔作响:“你三更半夜不睡觉,爬到窗户上想做什么?”
“来看您。”
司启单膝跪在地上,蚊子嗡嗡似的吐出三个字。然后也不管我允许不允许,便男子汉十足的将我抱起。这番流程,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跟学的,毕竟连司至都不敢动这个念头,更别说直接行动了。
也是这么一抱,才让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家司启不再是孩子,而是个有着玉树临风之姿的美貌侍神。
这般美色,瞧着也是一种享受,更何况是被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抱着,再者,我本就是贪慕美色之辈,不勉强的说,这确实是一种难得的福利。
可惜,他是司启,我家最柔善的孩子,多少有点不能代入,遂快速命令道:“将我放下。”
他冷着一张脸,权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吹吹就散,犟着脖子,大步走向一旁的软榻,放我上去,然后坐在我对面。看他的架势,这是要跟我撕破脸的节奏。
哼,毛病,我可以冤枉司至,为何就不能错怪你司启?
刚想这么将他骂回去,但这种气场,又让我想起了什么。
当初他与那几只菜鸟对峙时,就是这般。
我浑身一哆嗦:司启不是火神殿正儿八经的侍神,也没有与我从小到大的情分,我虽待他与其他三只鸟无异,但,他的心里未必就如我这般想。相处的这两千万年里,我神力在身,谁有异心,一鞭子抽过去,定叫他看不到晚上的星辰,他深知这点,即算有什么不轨、不臣之心,自会小心隐藏,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潜伏不动。
可眼下,我神力丧失得太久,别说挥鞭子抽人,连鞭子长什么模样,都已记不分明。万一他发狂,我如何应对?
想来,昨日那般当众指责,也是头遭,只怕他此刻要谈的便是这个。
念及至此,我的气焰又缩回去半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榻里靠了靠:“你……还在因为宴席的事,生气?”
我生怕再次刺激他,不敢用太强烈的言辞或尖锐的语气表达我此刻真实的情绪,只能伪装着和颜悦色,好言好语好脾气。
司启听得我这般好心,满脸的寒气消散一空,又露出了平素那副人畜无害的纯良与羞涩,腰身微缩,双肩轻卸,两手叠加,不安的情绪,全体现在十根不自然抽动着的细长手指上。扭捏了好半天,方可怜兮兮的冒出一句:“王,司启找了本有趣的书,您……看吗?”
我傻眼停滞大约有一口茶的时间,然后就是暗笑:今日这是怎么啦,难道就因发觉司启突然长大,要对他莫名的防范起来?
真是不应当。
人族不是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我将性命交付于他守护,又怎能半信半疑,这也太辜负我直来直往率性洒脱的美名。
心下释然,面色也随之真的柔和起来,嘴上却仍在说着:“昨夜是我委屈了你,你直言便是,怎能与我置气?你伺候我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明白若论置气,我比谁都在行。你若寻着这些私怨,给我哭丧着脸,我也不愿看,要走便走。”正说得起兴,见他小脸又难受起来,赶紧适可而止,就此打住,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这次的教训,你可得好好吸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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