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引 鳄鱼眼泪
刘氏太无畏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须是读了很多书,又不能活灵活用,堵在脑子里成了石头,才直接砸出来,粗暴到极致!
而桑浣的反应就让节南大感无趣。
桑浣眼中微微发红,面色略苍白,双手蜷成松拳,“我知姐姐在气头上,不同姐姐计较……”
在节南听来很懦弱的话,刘氏的反应却是暴怒,用力将手中那串玉石佛珠砸向桑浣的额头。
桑浣不是节南,动也没动,任那串玉珠砸中,才抬手抚过额头。
那里很快红肿起来。
刘氏不解气,大骂,“你不同我计较?你个卖唱卖笑卖身,不要脸的东西!你在洛水园的时候和多少男人勾搭,老爷纳你进门那会子,你肚子里还带着个小的呢!”
桑浣眼睁大。
刘氏又喊,“你瞪我干什么?怎么?以为你伏低做小这么些年,我渐渐信了你,这几年身体不好,还把家里事交给你管,你那些破落事我就会忘掉么?”
刘氏哈哈笑两声,眼神带疯,“妾就是妾,老爷赎你出来,卖身契虽然在老爷手上,只要我让我娘家略施压力,我就能卖了你,你信不信?我看你真是好日子过昏了头,不给你颜色瞧瞧,你就当自己是赵府女主人了?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雪兰还没嫁,我兄嫂就会替她招赘,接掌赵家,等老爷过身,就把你和你那对宝贝儿女赶出去!”
节南一听,原来打着立女户的主意,怪不得要撕破脸。
桑浣掩面抽泣起来了。
节南虽然只见过桑浣数面,绝对没见过这一面,亲眼瞧着不禁——
恐怖!
想想看,神弓门的小长老,雷厉风行的这么个人,从小接受苦练,十二岁进洛水园,姿色也不是最出众,受多少人挤兑,还能一步步爬上第一位,打着血泪往肚里吞,眼泪都是武器,不可能白哭的!
刘氏还叫嚣,“到时候,看洛水园还收不收你?还是卖了你的雨兰——”
一阵风从节南身旁卷过,原来是赵老爷,折膝上榻,直接就给了刘氏一巴掌,暴喝,“闭上你的臭嘴!”
刘氏那身子骨,欠削却经不起削,立马晕菜了。
刘氏身旁的婆子吓得三魂出窍,后来回魂了,跌坐在昏厥的刘氏脚边,哭天抢地,“大夫人,您醒醒啊,快醒醒啊,您要是这会子走了,长姑娘可怎么办哪?”
赵老爷打晕了大老婆,原本有些内疚,但听婆子哭声,又火气上头,对婆子踹去一脚,“本来挺贤良的一个人,都是让你们这群碎嘴皮子挑唆的,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七出她快犯满了!我就算休了她,也问心无愧!”
也该着婆子倒霉,被节南踹一阴脚,再让赵老爷踹一阳脚,疼得打滚。
桑浣对浅春浅夏一使眼色,两丫头把婆子拉了出去。
所以,等刘氏悠悠醒转,发现三比一,独自面对着怒火中烧的丈夫,眼里没有眼泪却发出泣声的桑浣,还有神情趣味盎然的桑氏六娘,那感觉就跟掉进了冰窟窿里,遍体生寒。
刘氏咬着牙,此时只能强硬下去,“赵琦,你刚说什么?要休了我?”
赵老爷自打纳了妾,受尽刘氏各种精神折磨,今日也算大爆发了,“没错,我休了你又如何?我在外头全听见了,从前的事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算了,你怕我偏宠浣娘,不得不为自己和雪兰谋好,我都明白,尽量让你心里好过,也以为你过一阵就能想通,任你打掉了我赵家头一个儿子,任你欺负浣娘,还把气撒在我老爹老娘身上。就当我从前作孽,休了发妻,妄想穷小子当了官,能往家里娶个名门姑娘,那是光耀门楣。结果,爹娘让儿媳妇瞧不起,弟弟妹妹还在乡下种地,我也不好接上来,因为你嫌弃他们土里土气。要不是浣娘进了门,对我爹娘照顾得无微不至,恐怕老人家们会怨我到死。”
刘氏瞠着双目冷笑,“我嫁得是当年三甲,当得是六品官夫人,又不是村妇,要亲手把屎把尿,替你照顾一家老小。你说桑氏无微不至,她那是装出来的,博你欢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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