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南方的夏天总是最难熬的,湿热的空气和汗水让微微有些泛黄的白色短袖紧贴在少年的背后前胸,黏糊糊地就像是被这张布料给束缚住了活动,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费力。

  柳释是这座不上不下的城市中的一所不上不下大学里不上不下的大二学生。

  经历了高考失利的他倒是没有太抵触这所好意接纳了他的大学,在一年级时稀里糊涂地加入了学生会,参加了各种比赛,加入了一个社团。但也都不上不下。有一些成绩,却估计是不能在毕业时填写进奖惩栏里的。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至少现在,他还是一个普通人。

  一定要鸡蛋里面挑骨头地在这个小子身上找不普通的地方,“敏感”可能是勉强可以拿来凑数的。

  但这也是有迹可循的。家庭的不幸让他必须早一些学会保护自己。

  并没有什么糟糕的童年回忆,成长路上柳释总是能遇到对他怀有善意,愿意无私地帮助他的人,没有饿过一天肚子,没有受过冻,也没怎么真的受过欺负。

  但是他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毕竟是少了些依仗。

  “敏感”一些的他总是能察觉身边人的细微情绪波动,为了配得上不普通,这个细微很细微。

  随着年龄的增长,柳释敏感也在成长,对人的敏感延伸到了环境。

  我都有过在异常环境中毛骨悚然的体验,更心细的可以在风和日丽中敏锐的察觉环境的异常,对可能发生的不利事件作出预感。

  柳释也能,稍微有些不普通的可能就是,他最多能提前一两天察觉到。

  今天是九月22日,长潭的气温丝毫没有低头的觉悟。柳释的宿舍是有空调的,今天却找了个理由让导师顺路把自己开车扔在了郊区的试验田里面。毒辣的阳光下,只有柳释一人和满田的蔫吧玫瑰,导师的目的地是百公里外师母的大学。

  “似乎好了一些,应该是最近太紧张了”柳释心想

  “或者可能是最近寝室和实验室都不怎么安静,给我弄烦了,产生了误判”以前的确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率还是没有降下来,但是柳释觉得折磨了自己快两天的持续紧张感似乎在逐渐逝去,他准备继续接受阳光给皮肤带来的灼热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应该能加快好转。傍晚再乘老师的车回学校。

  调整着呼吸的节奏,柳释打量起了自己辛苦种的玫瑰们,这可是他的毕设。也是他这一年来的心血。

  玫瑰的品种很多,有的是作为组织培养的实验材料例如大马士革玫瑰,有的是纯粹为了自己观赏,例如右手边那一小撮糖果雪山,颜色丰富,花形多样。还有一批玫瑰是为了提炼精油用的,这家伙在互联网上看视频学来的。

  为了提炼精油用的材料,种的是平阴玫瑰。就在柳释正前方。

….

    不过现在这个季节,也就大马士革黑红色的花朵还次第开放着,且所有的玫瑰,包括田间的杂草,更远处的行道树都是萎靡不振的。仔细观察,玫瑰叶片上有病虫害留下的残缺和黄白色斑点。不过也好处理,下一次浇水的时候给加料箱里加点东西就好。

  “现在还不能浇水,得等下午6点左右会保险一点”柳释如是想到。

  浇水倒是用不了多久,导师在田里安装了简易的喷灌设备,只需沿着原路返回到田东头,拧开开关就行。主要问题是得来个人拧,中间也得守着。

  老家伙的经费有限,装置用得简陋。光柳释就遇见过两次两节水管断连,强劲的水流冲倒玫瑰桩子的情况。

  柳释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平阴玫瑰几乎爬满了他搭的架子,明年的精油提取想来是有希望的。

  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应该验证哪个配方了,柳释从裤兜里面掏出了自己崭新的手机,XXXXXXXX录,X入XXXX:9月22日XXXXXX,地点长潭市XX区…

  诶?

  恍惚间柳释察觉到一直萦绕自己的紧张感不知何时已经荡然无存,似乎就在他注意力转移的这一小会。

  这无疑是喜人的,就像是周围的空气突然从稠密黏滞变得轻快流动起来了,浑身轻松的柳释转身向着田东头走去,背后的一片火烧云红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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