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红烛烈酒虚情弥漫 静阁雅室暗潮涌流-第2/3页



  我道:“你这口口声声,倒已叫顺嘴了。”

  丹若“唉”了声,一双柳叶眉折得更深:“还不是都被那锦萦训斥好几回了。我看这簪芳阁里的宫婢,旁人都好,就是她总爱处处刁难,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据说天横宫的侍卫宫女,无一不是万里挑一。也许她也是哪个高门贵女吧。”我顺手接过丹若递来的茶水,笑笑道,“过来伺候一个小国的公主,心中自然不平。即便她今日为奴为婢,哪日说不准封个妃子还能压我一头。”

  丹若又看了我两眼,支支吾吾,还是慢慢又开口:“说起这事,我倒想起来……”

  她话说了一半,窗外忽有侍卫大声通报:“君上有赏——天蚕丝织锦华服三套,雪山玉石枕两件。”

  我望了眼衣桁上的外衫,下意识起身:“怎的大晚上来人了,该出去迎的。”

  丹若连忙伸手拦住我道:“锦萦她们会收的,娘娘不必惊动。天横别的规矩都宽松,偏偏对后宫中人多有束缚。我昨夜才听的宫规,妃嫔夜在里一律不得外出,若听宣出行则必乘轿,不然便要以纱遮面,而且至少要带上两个宫女。若有违背,可有一大堆刑法等着招呼呢。”

  我冷笑:“尽是这些歪经邪典。”

….

    没过多久,便闻外头有人请安,进来个宫女却不是锦萦,送上赏赐便恭敬出去了。

  丹若取过来看了看,笑道:“这是寝衣呀。我就说呢,正经宫装白日里已送过好几件了,各种样式都有。到底是天横,衣物比咱们那华贵许多,就是颜色多是浅色,但我看着都衬娘娘。还有这玉枕,一看就是我们苍照的玉,不正是公……娘娘从前一直用的。”

  我道:“都放着。你方才要说何事。”

  丹若“噢”了声,换了副神情,有些严肃道:“我是瞧那锦萦,连对娘娘您都没几个好声好气,对那……恬光就更可知了,从昨晚起就派她去干杂活了。我也寻思着,不知娘娘可想好,要怎样……”

  我打断她:“这不是你该问的。”

  丹若一惊,忙道:“奴婢绝非斗胆置喙,只是一心向着娘娘。恬光身份特殊,奴婢也不敢多嘴,说起这事只是因为……今早她在花圃洒扫,谁知竟正和君上遇上了。君上还问了她的名字。”

  我沉默少顷,对她道我心中有数。

  丹若还想说什么,见我的样子也没再做声,便告辞去布置浴池了。

  她一走,我仔细打量枕席被褥和身上衣物,发觉颜色仍都是突兀刺眼的大红。屋内婚庆装饰还未撤去,新鲜明艳,勉力装点着已繁复堂皇至极的宫室。唯有两支红烛烧得残破,令我莫名地略感安心,也许是因为这是唯一像我的东西。不经意对上铜镜,望见脸色较从前苍白了不少。

  沐浴过后天色已深,用晚膳都嫌晚,我却又换上了身周全便装。时隔一日,终于坐到正厅的主座上。丹若在我身侧,我唤来几个掌事宫女,命她们站成一排。

  四个人皆是低着头、听候差遣的模样,神色却各有异。我瞧她们衣着打扮并无明显分别,唯有锦萦戴的首饰比旁人略多了些。

  我先将她们打量了会儿,并未开口,等到过了半晌有人忍不住抬眼偷瞄,才缓缓出声道:“昨日听得你们名姓职务,未曾细问,也记不大清。今日想来,有些事我还需重做安排。都抬起头来。”

  几人便将脸儿仰起,有的利索,有的迷茫,还有的诧异迟疑。

  我依次扫视她们,淡淡道:“阁中小宫女统共十二个,我且分为两班。一班八人负责内务杂事,闲暇时四下洒扫。再四人留在阁内时刻听差,兼职轮值守夜。有一点需记,这里外的宫室庭院,要保持时刻一尘不染。”

  “至于你们……”我望向方才始终直视着我的宫女,露出个微笑,“我不需太多人在眼前。掌事宫女我只留两个,各领一班人,再一个贴身的便是丹若。”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一怔。锦萦看了看周围,又是先出声应道:“禀娘娘,这不合礼节。您带来的人不得与天横的掌事宫女平起平坐。”

  我笑:“我也未曾说过平起平坐啊。丹若的月例按寻常宫人领,不过是离我近了些,平日多守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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