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知韭



  天道不是一天就崩坏的,好比你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当他闹着要嘘嘘时,甭怀疑,肯定已经呲了你一身了。多年以后,直面天道崩坏的李知韭还在感叹于师父的奇妙比喻。只是当时他还太年轻,不懂得天道的给予早已在背地里标好了价码,力量同时也是一种诅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心魔,一定是心魔作祟。”这是仙道魁首旬山派掌门人的关门弟子李知韭的最后一个念头。

  ……

  “新馍?什么新馍,这只有早上吃剩下的半拉旧馍你要不要。”这个声音滑腻腻的,戏谑且刺耳。李知韭努力撑开酸涩的眼皮试图寻找这个讨厌声音的来源。这种专属凡人的疲惫感在他六岁拜入旬山派后就再也没体会过了。

  “不对,我没死?”

  滑腻的声音大惊:“嚯,多新鲜呐?谁家死人能说话?不过进了那个地方不仅没横死当场也没变成蔬菜,听说你还是头一个!”

  “老登,嘛是蔬菜啊?”一个轻脆活泼的声音传来,像百灵鸟。

  “你叫下你碗里地菜叶子,看他能不能回答你。还有我叫赵登,不叫老登,你再这样叫明天中午的肉不给你吃了。”

  “别别别,我可好久没吃肉了,这精神病院里比外面吃的还好,外面那都是啥啊,蛋白块,合成蔬菜。”

  李知韭无暇理会少男少女的斗嘴,左手暗结手印尝试释放神识感知周围环境,可惜无事发生。只得开口问道:“请问啊,这是在哪?”

  老登哈哈大笑:“恭喜你啊,入住本市最有前途的精神病院,旬山精神病院!我是赛博精神病患收容2区1病房宿舍长,你可以喊我赵哥,跟着哥,有肉吃!”

  “旬山...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是什么,专门关押走火入魔的修士的?”李知韭此刻终于看清了所处环境。一间逼仄的斗室,一张长桌分隔左右各两张铺着白铺盖的木板床。

  一个梳双马尾的白发秀气少女正坐在桌前划拉着水煮青菜。

  一张床上抱膝坐着一个眼神木讷暮气沉沉的少年,额前刘海长的能盖住半边脸。

  自己床前则站着那个讨厌声音的主人,一个梳着中分的矮胖小子,身穿蓝白条纹奇怪套装,长的倒是有那么几分英俊,只是一只眼睛往左看像是在放哨,另一只眼睛同时往右看倒是在站岗。

  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只有一扇开在厚实铁门上的小窗能从外面透进光来。斑驳的白色墙皮上写着两行大字,第一行不求金山和银山,只求平平和安安。第二行病房是我家,卫生靠大家。

  李知韭闭上了眼睛,使劲掐自己的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可惜浑身都没有力气,连腿都掐不疼。

  看了看这具身体瘦弱的手腕以及惨白的皮肤,李知韭暗叹道这既然不是梦那就是我被动夺舍了别人,自己虽然在山上从事修真理论研究工作,但是身体锻炼从不曾落下,怎么会是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细犬模样。虽然此方世界语言与文字与前身并无二致,可是这堂堂的正道第一大派旬山派为何变成了所谓赛博精神病人的俱乐部。这些病友也是非常别致,尤其这个老登,衣着傻里傻气,说话冒冒失失,这幅尊容恐怕连当个旬山派外门扫地童子都够呛。

….

    好在李知韭在山上曾遍翻典籍,知晓世间奇闻异事非想象所能穷尽,略一思忖便平静心神,拱手问道:“赵哥?请问这里之前的这个,嗯,旬山派,搬去哪了?”

  话音刚落,不仅老登和白发少女吃惊的看向了他,床角蹲着的自闭少年也微微抬头望向了自己。

  李知韭心里咯噔一下,说错话了?

  不料老登却连忙握住了自己的手,如获至宝般的惊喜道:“原来你也玩《上仙》啊仙友,旬山派是超梦游戏里的地名啊,这家精神病院已经几百年历史了好吗,现实里哪有什么旬山派。那什么,你超梦里什么修为了,到这里来也是朝拜圣地的啊?”

  一瞬间李知韭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清醒以来,自己不断尝试感知天地灵气,默念门派秘密传音沟通诸位师兄师姐,但是种种尝试都入泥牛入海一般,分毫不得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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