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挑三拣四难伺候

    “这……”

    流放路上忍饥挨饿，晏林眼珠转动，倒像是真的思考弃了顾柔。

    顾柔见状惶恐不安，双腿发软跌跪在地上，拽着晏林的腿脚，字字泣血含泪的娇道，“老爷，您万不能将我舍下呀，我独自是活不了的，您看在我侍候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可不能听她一番话就抛下我，如这般，你让晏府上下的人如何看您？”

    “看您是这般不念旧情之人吗？”

    顾柔对晏林还算是有几分了解，知道他最在乎旁人的眼光。

    自诩清高，也在乎颜面。

    事到如今，顾柔将他高高架起来，晏雪就算是再强迫，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囫囵吞下，打死不会将顾柔扔到这儿。

    晏雪本耸耸肩膀，歪头笑道：“既然你不能为殿下省点儿口粮，不若交点儿银钱。”

    “也算是买身平安钱。”

    “赵王殿下近日施粥赈灾，军饷军粮都有匮缺，你可有能填补的？地契、银两皆可。”

    晏雪把事情全推到萧延身上，满脸义正言辞。

    萧延好端端站着，凭空而降一口大锅，也不能当众拂了晏雪的面子，只能忍下，默许的点点头，静静看着晏林。

    他在京城时，曾经听说过晏府的事迹。

    晏林宠妾灭妻，对沈氏和晏雪实在是亏待，她心里有恨，发泄一二也不算事。

    “你把家里都搬空了，我何处来的银钱？”

    晏林听到这话，差点儿气得跳起来。

    流放前夜，他盯着空荡荡的库房，想半天都无法想通晏雪是如何手眼通天将东西都搬走的，可偏偏守门的小厮和丫鬟都说，唯有她那日进过库房！难不成，她会变戏法？

    “钱，钱没有，人，人舍不得。”

    “那你们就自求生路吧。”

    晏雪懒得跟他们废话，转身拽着马背的缰绳便要离开。

    “等等！”

    始终沉默不语的晏老夫人此刻终于舍得拄着那紫檀木的拐杖出来，她满鬓白发，佝偻着身体，俨然几日都没有进食，那双眼眸里却依然闪烁着精明和审视，“丫头，都是一家人，何苦要如此逼你的爹爹呢？”

    “逼？老夫人此话当真有意思。”

    晏雪冷笑，拍着马驹的头，丝毫不给面子的盯着晏老夫人。

    她如今出来，不就是想要用身份来压制自己吗？可爹都不认了，这祖母她难道还要敬着三分？想要出来找骂，那就成全她！

    “当初你让晏林求娶我娘亲，娘亲携着嫁妆嫁来，事事亲力亲为的打点，替他在京城里笼络权贵夫人，上下维持，散尽家财的保他一路平步青云，有前几日的辉煌光景。你心里明明清楚，却还是纵容晏林娶顾柔进门，娶也罢了。”

    “三妻四妾，自然是可以，况且晏家已经不是往日的门楣，娘亲也不会多说。”

    “可她进门之后，对娘亲如何苛待？全府上下，谁还把娘亲当做是主母？晏林宠妾灭妻，任由她克扣我娘的银钱，冬日穿不暖，夏日吃不饱，你两只眼睛都是出气儿的？自是看见了，却听着顾柔三两句甜甜的哄话，便不在意，不放在心上。”

    晏雪口齿伶俐，说话字字清晰。

    且不说萧延军中的将士都听得一清二楚，看向晏府众人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就算是晏府的丫鬟小厮也有惭愧垂下头颅的。

    反倒是晏老夫人，额角的青筋跳动两下，强词夺理道：“沈氏作为主母，怎能善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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