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一些正在发生的事（上）-第2/2页

    他心中暗附：“亚相，义兄托孤我们四人。你我虽一向不和，但我深知，除我之外，只有你，是个真正能做事儿的人。刀，我已递至你手，怎么用，就看你了，但愿你不会令老夫失望…”

    ……

    亚相府，夜。

    比干遣退所有下人，独自坐在书房。桌上手旁放着一盏清水，一碟盐水煮的空心菜。他一生从不饮酒，也不饮茶，只喝清水，不食荤腥，每天只吃很少的盐水煮空心菜，以及维持身体健康必须的黍、稷，并且不近女色。朝中人人皆知他习惯，但没人知道为什么。

    事实上，比干很多做法，都没人知道为什么。但人们似乎已习惯了他的高深莫测。他的任何做法，只需用“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天下第一聪明人”这个理由一解释，似乎就变得合情合理了——聪明人做事，总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嘛。

    比如现在，桌上虽然放着晚饭——照例是清水与盐煮空心菜。但他却碰也未碰。他手中拿着一副密密麻麻的名录，入神阅读着。一般人自然无法理解，又不是大块文章，一本名录而已，为何会读的如此入神。

    比干自有他的道理，这个道理藏在他那颗著名的“七巧玲珑心”里。

    名录是他直属部下——直荐大夫申公豹所写。申公豹这人，聪明，懂事，既善为人，又善识人。入朝年头不多，但升得极快，现已官居直荐大夫。专门负责自民间寻找可以入朝为官的才德贤士。此次，比干要他举荐一批白丁入朝，条件是背景干净，不得与朝中权贵有丝毫血缘牵扯，他很快便完成了任务。

    比干看着详实、细致、条理清晰的名录。每个人名字后头，都标注着详细的个人背景。不得不说，申公豹这人办事，的确周到。

    比干一条一条念着：“…飞廉——年四十一岁，盐贾。父母早亡，有弟飞郃。幼时贫寒，起于微末，曾贩酒、铜等，后专营海盐。家资殷实，性喜结交，善言辞，友布广博…

    …恶来——年三十四岁，马场主，世承祖产。父恶沣已身故，尚有母恶渝氏在堂。远祖曾任南庚朝太仆，未得世卿世禄，三代后家道中落。小乙朝时，世祖善经营，渐复起，有马场百里，马近千匹。性敦厚，易相与…”

    当念到倒数第二行第十七位时，比干忽然眼睛一亮：“……吕尚——年四十四岁，相士。父母早亡，有妻吕马氏。早年修道学，曾售贩面、竹篾等，皆否。后经营相馆，得法。殷人皆曰“真仙”。性刚直，强毅自持，一无或稍曲也。”

    比干停在此处，喃喃作声：“性刚直，强毅自持，一无或稍曲也…性刚直，强毅自持，一无或稍曲也…”，猛地“啪”一声，将名录扣在桌上，取过清水，一饮而尽。手中把玩着铜樽，出神看着，口中轻声自语道：“申公豹……能吏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