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天使(四)-第2/3页
“真难想象她一个人在国外是怎么过的。”大泽叹息道。
“津渡亲可不要在清昼亲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哦。”千代嘱咐道。
“那是自然,不揭人伤疤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之前初遇时他单看清昼长得娇小便以为她性情也柔弱,如今看来,他又是犯了一个以貌取人的大忌,而这个“以貌取人”是他心灵中最难跨过的那道槛,那是他庸俗不堪的最佳证明,更是他心中最脆弱的防线之一,侵蚀着他灵魂的软弱,然而大泽毕竟不总是爱屈服的人,至少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一点良性。
大泽是在一个小县城里上的初中,那时班里有一个肥胖笨拙的女生,她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看起来比班级里大部分男生都高,然而这样粗壮的躯干上却长着一张善良的脸,眼睛小小的总是闪躲着他人的目光。这样的外貌虽然算不上不堪入目,但作为一个女生而言这样的模样也实在是不称,甚至丑陋。她的成绩也很差,性格里似乎总有种自卑,因此几乎很少与人交流,她竭力地想要避免别人注意到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然而,愈是想要逃避,麻烦愈是要自己找上门来,正是因为她的不堪的容貌与怯懦的性格,她总是是遭到校园暴力的对象,然而也因为没有朋友,她又不敢告诉老师家长,所有的痛苦全都被转化为下课时默默哭泣的眼泪,曾有一刻,大泽有一个可怕而悲哀的想法:她大可以大声哭泣,因为没有人会在乎她,就连老师也总会有意无意地孤立她。
这个故事没有转机,后来据说是霸凌过了头,把人家推到了臭水沟里,晕了,而他们却不管不顾全跑掉了,在第二天老师因为她无故缺席而报的警,警察找到时,她面色苍白,路都走不稳,后来躺了接近一个月。她浑身臭熏熏的,书包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听说这个女生从小就没了父亲,而她的母亲又常年在外打工,孤零零的真是很悲惨。在此事件后,她的母亲回来接她转学走了,应该是到了她母亲工作的城市里去了。
其实那时的他也与那位女生一样沉默寡言,害怕与别人交流。然而不同的是他生得一张秀丽的脸庞,瘦削的身材,且成绩始终都名列前茅,虽寡言,但举止谈吐却因不愿与他人沾染多深关系而不乏彬彬有礼,周围的人无不愿意与他成为朋友的(尽管那时他始终搞不明白朋友究竟是什么),此外他那时桃花运还出奇的好,吸引了很多女生,其中不乏漂亮的。这样的男生往往总是与欺凌保持着天然的距离,也正因此他的命运与这位女生截然相反。他真正与那位胖女生第一次有所关联就是在那次严重的霸凌事件,而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时正是黄昏时候,回家路上大泽刚好路过那些施暴者的小胡同,他毕竟内心善良,亲眼见到施暴的一幕,他自然无法不管不顾,然而他又怯懦,再加上这位女生不很受欢迎,遭到暴力好像是理所应当又无可奈何。这群施暴者中,带头的和他是一个班,也许是怕与他们搭上关系而难以自保,又或者自身的无能,又或是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在带头的的威胁下,他竟无视了那个女生声嘶力竭而又充满绝望的求救,冷冷地站了片刻,自我安慰着这不过是小打小闹,她会挺过来的想法,竟冷漠地离开了。他什么都没有做。胖女生是受暴力者,而他是旁观者,旁观者的罪恶有时未尝会比施暴者轻多少。
第二天早上,他好像有些内疚,与老师说了自己曾遇到过这位女生,但出于害怕与胆怯,他只字未提关于施暴和施暴者的任何信息,直到这位女生离开校园,她曾经受到的痛苦都没有被补偿,正义也许永不会得到伸张,“Justicedelayedisjusticedenied”也令所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只成了受害者的安慰剂,旁观者的蒙羞布。
那件事以后,他明白了如果自己始终是这般的冷淡,那么暴力或冷暴力总有一天也会落在他的头上。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不合群,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与常人不一样的思想,不一样的行为,不一样的爱好,否则自己也会被排挤,也会被孤立,尽管他从没经历过这一切,但他的害怕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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