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梅林叙话

    坐在凉亭里，隔着梅林，听着对面台子上唱着一出麻姑献寿，热闹欢腾。

    “司徒小姐，奴婢去端盆炭火来。”

    虽然此刻晌午，天上太阳花花明媚，不过时值凛冬，空气都是冷的，还时不时刮过一阵风，寒冷刺骨。

    司徒嬛搓着手，点了点头，叮嘱，“再要一壶热茶。”

    侍女欠身答是，便退下了。

    耳边听着戏曲，司徒嬛靠着身后的亭栏，闭眼假寐。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余光扫过，是一个青衣小厮探头探脑打量什么。

    司徒嬛坐正身体，扭头看过去，是小安子，萧景策身边的仆从。

    小安子个子矮小，浑身没有二两肉，一张脸瘦的下巴都是尖尖的。

    和他主子一样，在宫中活的不易。

    小安子四处张望一番，才走到司徒嬛倚靠的亭栏边，欠了欠身，夹着声音道，“三姑娘，我家殿下有几句话想当面跟您说，不知现在您方便否？”

    今日在池边话都说到那份上了，竟然还来找她，看来不当面说清楚，倒是让人心生惦记。

    “在那？”

    小安子闻言满脸欣喜，偏头看了看那边梅林，上前领路。

    司徒嬛会意，起身往跟着他去，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什么，将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顺手扔在角落里。

    梅花簇簇，冷风中裹挟暗香，把原本浓烈的花香冻得深沉淡雅。

    待能透过梅树看见远处的人影，小安子识趣地退到一旁。

    司徒嬛酒气散了大半，徐徐走近。

    萧景策披着白色披风，站在梅花树下，红白映衬，倒是相配。

    司徒长卿一直觉得她妹妹是被萧景策这副皮囊蒙骗，才会觉得这样一个人需要她的怜悯。

    此刻司徒嬛看着他的侧颜，一时竟有些恍惚。

    他一张脸毫无血色，唇色白的发乌，眼眶凹陷，微微仰头，看着树上的一直冻死的斑鸠出神。

    这样子，与上午在水中相比，更像行尸走肉。

    司徒嬛站了一会，实在冷的打颤，咳嗽一声，将萧景策思绪拉回。

    “来了，那边坐。”

    旁边搭着一个茅草棚，棚子搭的草率，像是给打理园子的下人休息的。

    “不必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景策看她一眼，眼神带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司徒嬛一直都不明白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总是那样复杂。

    喜怒哀乐，从他眼中好像都看得不尽然。

    前世以为是他性子内敛不外露，可后来想，也可能是心机深沉，故作高深。

    他走近，将手中的热汤炉子递给司徒嬛，唇角露出示好的笑，“听闻自那日在澄湖落水，你回将军府病了许久，现下可好全了？”

    司徒嬛负手而立，勾唇浅笑，打量着面前的虚弱男人，心中了然。

    他有此一问，想必也是听信了那些长舌妇的话，以为她落水是为了他。

    “原以为皇后娘娘已经替我解释澄湖一事，难道三殿下还不知道？”

    “那日我落水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我不会浮水，更不会为了任何人搭上自己的命。”

    说完，司徒嬛看了眼萧景策，显然他脸色更加苍白，嘴角的笑变得僵硬而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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