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硝烟散武林重归寂,日复升山间添暖意
凤凰之围后,李林下逼走申不辰,独掌凤凰山,尽废陆行休之道。内别尊卑,聚拢势力。外通官府,倚靠嘉王。门内弟子,有不从者,或随申不辰而去,或弃剑复入红尘。
申不辰倚仗比目,在潭州浅云山另立山门,仍从先师之法,世人号之南剑宗。
巫正襟引众回武当山,众弟子一路上但行不语,并无得胜之意。此一役道宗也损兵折将,巫正襟失了三弟子贾元,伤了二弟子钟玄,爱徒何云卿也中心动摇。
立马武当,巫正襟不见大弟子魏银浦出来迎接,问以门下,道是魏银浦恼怒师傅霸道,得知归来,自去龙虎山寻师叔弱虹真人去了。
巫正襟闻言甚不悦,以为自己一心为道宗,竟至兄弟隔阂,师徒生隙。终日郁郁,最后竟至一忧病倒。巫正襟不放心云卿年幼,只得令钟玄代理主事。
彼时嘉王心忧剑宗势大,遂结好巫正襟以削之。如今成功,嘉王转又扶持李林下,压制武当。当今圣上重道,嘉王遂屡屡上言,对道宗封号赐地,外褒内贬。钟玄之辈耐不住寂寞,往往入宫随侍。门人皆慕富贵,惟愿以言语取媚于王室,把功夫道义都忘了。
巫正襟抱病之躯,每每责以弟子忘本。钟玄心思师傅先前行迹,不过以利相帮,以势相欺,以为掌门之道不过如此,哪里就像官话中说得那般漂亮。遂以为巫正襟老矣,不明形势。纵师傅训斥,只是阳奉阴违,一山人众活得潇洒。
如此二年,巫正襟郁郁离世。道宗表面光鲜,实则大不如前。山中尊者,多为嘉王耳目,侠道不复矣。
再说武禅宗一门,一尘自那日离了凤凰,往北去寻师傅虚舟。一路匆匆,皆不得见。直走到傍晚,在澧州与江陵界边,有一黑山。走到山下,见一人黑衣飘飘,走了个碰面。那人一脸阴郁,左臂挂着血痕,正是枯荷。此处便是四伏山。枯荷见了一尘,复又圆睁双目,号问虚舟去向。一尘亦不知,以为命休此处。却看枯荷闻道不知,竟如失魂一般,遂泄了气,也不厮杀,自回山中去了。
一尘无由悲戚,与十二行脚僧复往北走。四伏山北还有一山,是观夫山。原来枯荷紧追虚舟到此,武长淮背着虚舟钻入山中,倏忽不见。枯荷丢了虚舟,又如疯癫一般,在山间怒吼,来往寻觅,惊得鸟兽惊蹿。
寻到日落,终于不见。枯荷趴在地上,哭号数声。突然寒光一射,一剑已架在脖颈,身后有人。枯荷遂止了哭声。也不畏剑利,抽出拂尘,回身扫来。
身后之人不曾料到枯荷这般凶狠,吃了一惊,险些着伤。
枯荷亦不曾料到剑锋甚利,亏是迅猛,拂尘扫开,那剑只划过左臂。睁目看那来人,猎户打扮,非是虚舟。她也不管是谁,厉声责问虚舟下落。
那猎户怎知,只用长剑护住身体,警惕非常。
枯荷复又消沉,不再争斗,披发垂头,回身往四伏山去了。
枯荷一心只在虚舟身上,哪里知道眼前此人,正是尹平生。
平生自在山下遇到环儿,接回甥男云儿,便每日在这观夫山上照看孩子。方才忽闻有人哭号,出来便见一个黑影趴在地上。平生恐怕侵扰孩子,遂提剑上前。
尹平生自那日别后,再不见长淮回来,不知何故。一个人抽不出身,只得每日待在山上。砍柴打猎,照应逢君与云儿,几与山外隔绝。
两个孩子命苦,没有母亲,只能饿了喝一点羊奶,喝到三个月也就断了。平生又在山里找了个僻静地方,砍树垒石,筑起三间小屋。在东屋里坐着,一抬头就能看见埋着玉儿的那片崖,穴口在木花丛中掩映着。春天一到,是漫山的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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