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石头城幼子别亲母,江陵府新恩遇旧义
话说那马自中镖受惊,狂奔不止。李尹氏本系闺中之秀,何曾学过御马。母子哭嚎,呼叱不止,只得听天由命。此马虽烈,终究体力有限,加之本就受伤,料也跑不多远。
武长淮辄一脱身,赶忙来寻。但见离尘步登檐似燕,上轻功奔走如飞。如此身手,寻人觅物本不在话下。谁料此时,武长淮苦寻半宿,搜街览巷,竟全不见踪影。心中不知何故,又恐阴司二使加害母子,愈发焦急。待天一晓,便寻出城去。
到了城郊,此寂静之晨,阡陌无人,却闻幼儿啼哭。长淮循声而去,在长垄上寻得母子二人。见小儿在襁褓啼哭,李尹氏却侧卧在地。长淮奔至身前,俯身细看,却是衣衫不整。伸手探息,呼吸和缓,原来只是熟睡。
武长淮忙唤醒李尹氏,那母亲方醒,只觉头痛如裂。抬头见长淮在前,听得幼婴啼哭,忙起身寻子,见儿在侧,方才安然。抱起幼子,却不知所在。
武长淮询问详细,李尹氏方觉衣衫不整,惊羞垂头。又忆起昨日那马受惊狂奔,自己哀嚎无助。后遇一人夜行,驯服了奔马,救得自己性命。又随他回家吃了所施的粥饭,而后之事却一概记不得了。又看遍四周,也不见了那《千里江山图》。方知是遇了歹人,失了贞洁,心中羞愧难当,没了言语。
武长淮见李尹氏羞愤之状,心下哽咽,却不敢显扬。
那襁褓幼儿只一味哭个不止。李尹氏道:“武兄弟,你且暂避,孩儿饿极,我与他喂乳。”武长淮应声退至一边。幼儿吃乳亦不再啼哭。
长淮背身望向天边,但见诸云叠日,金色遮天。更有一片赤云,色赤近紫,不附众云,独悬天边。正是日君东临登霞座,紫气依云逍遥仙。
李尹氏开口道:“吾儿见世已久,却还没个姓名。今日紫云东来,气派非凡,便就叫你云儿吧”。
长淮也颇受打动,正欲称佳,话未脱口,只听得一声闷响。急回身看,那李尹氏已触石而亡。
武长淮大惊失色,扑身欲救,却已是魂走黄泉,人鬼两殊。
叹几日来长淮经历,真可谓是心力交瘁,悲愤之态不可名状。心生怒火不知怒向何处,口有怨言不知怨于何人。只恨不得鸳鸯匕起,遗这百斤浊肉,千斤苦负于人间。而热血化精魂为气,远渡重天,与那意中人相守相圆。可又怎由得他,从龙一家于他有恩,如今只剩云儿这一独脉,能成人否尚在未知。况那李尹氏已道出《千里江山图》中有社稷存亡之理,今已落于贼手。武长淮七尺男儿,知恩重义,又岂能置之不理。凡此种种,便有悲愤万状,也只得暂忍于心,料理当前要紧。
且说这武长淮匆忙料理了李尹氏的后事,又恐多年后云儿祭母无地,便折了五支细柳,插于坟后,此时已入春期,或能成活一二。料理毕,这天色已然大明。武长淮奔波数日,少有休憩,恐体力难支,因此不敢久留。心欲重回秦淮河畔,看那蒋依依身后如何料理,却是心也惧,力也惧,到底是江湖永别。只得怀抱云儿,在李尹氏坟前行了大礼,飞也似地离了这金陵帝王宅,秦淮伤心地。
武长淮携云儿离了金陵地界,只欲投个安身之所。可九州之大,却是举目无亲。思量半日,只忆起尚有一位师兄处或可得接济,是长淮早年赴名山学武艺时的大师兄,练得一副好拳脚,使得一把好兵器,学成后也曾热衷于仕途遭遇,后终究是冷落归乡,只欲守着妻儿,安身立命。现在荆湖北路,江陵治下的一个小县供职。长淮与此人早时尤为亲近,只如哥哥一般,只是如今多年未见,不知相逢如何。
武长淮之师兄者,名唤卫钺,此人年不过三旬,容貌伟岸,武艺高强,自是男儿心性,受不得那官场险诈,便回乡县做了一个小小的步兵都头。其职虽小,却也因练得好个功夫而闻名于四近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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