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眼光不咋地

    悠扬的音乐声扑面而来，白墙木桌绿植的布置简单温馨，墙上一个金属挂钟正滴答滴答的记录时间：10点31分。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每一张餐桌上，倒扣的玻璃杯身映照有淡淡的彩虹色，一切显得正常且有序。

    店内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其它客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夏合川进入这里，顾长笙也会以为自己才是这家店的第一位客人。

    她拉着大智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青年递来一张手写菜单，笑意温和。

    菜单上只有两道荤菜，两道素菜，米饭无限量免费供应。

    “老板，怎么没有价格？”

    “我们这里是先用餐再结账，给多给少全看客人自己。”

    青年眼睛如同一弯湖水，总是盛满浅浅的笑，摇曳间又闪烁着几分破碎的光，非常迷人。

    还有这种好事？

    顾长笙大手一挥，点了菜单上的所有菜品。

    两荤两素两碗米饭很快上齐，明明自己才吃过六个大包子，但依然被浓郁的香气冲的头脑发昏，胃肠饥饿。

    顾长笙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软糯Q弹的红烧肉放入口中

    肉香在唇齿间化开，鲜香微甜的汁液在嚼动间扩散至整个口腔，顺着引导滑入胃中，整个人的味蕾都感受到了如同天降甘霖般的美好。

    这味道···像极了她的手艺。

    耳边突兀传来滴答滴答秒针走动的声响，顾长笙慢慢闭眼，任由思绪被拉扯飘远，直至肩膀被人摇晃了两下，这才有些不情愿的重新打开眼皮。

    一个十五六岁的马尾辫女孩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阴凉的楼道间里泛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腐味儿，原本就拥挤的楼梯空间正好容下她和旁边的年轻女孩。

    “长笙，你报警吧！”

    女孩的眼睛很大很亮，像是一只懵懂初开的梅花鹿，光洁的额头上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绒毛在发着淡光，她体型匀称，但偏偏生了一双圆圆的胖手，握住顾长笙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时，都不敢过多用力，生怕握疼了对方。

    顾长笙迟疑片刻，犹犹豫豫地张嘴：“紫涵姐姐。”

    视线低垂，她扫过自己纤瘦单薄的四肢，身上宽大的蓝白色校服显得这具身体更加弱不禁风，皮肤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露出有些贫苦的黄，顾长笙抬手摸上脑袋，短而尖利的毛寸扎得她立刻缩回了手。

    这是十三岁的顾长笙。

    窗外是三伏天，逼近40度的高温让外出走动的人都格外烦躁。

    楼下忽然传来一个男人响亮粗鄙的吐痰声，他的嗓子里仿佛卡了一块巨大的结石般，呵了好几次才勉强脱出一口满意的，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自下而上响起，两名女孩都本能的背后生寒。

    周紫涵猛然抓住顾长笙的肩膀，伏在她耳边低声叮嘱：

    “他要是再打你，你就跑，听到没有！”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女孩如惊弓之鸟般散开，周紫涵关房门前，眼里满是担忧。

    门合上的瞬间，顾长笙的背后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你爸回来了，还不赶紧去开门！”

    “哐啷——”一声，一串钥匙几乎是擦着顾长笙的脸砸到了楼梯台阶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顾长笙挪动脚步开门，木然的跟着男人走进了周紫涵对面的门内。

    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能算作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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