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梦谜影(六)
“别碰!”
盖尼米德被这句话一惊,怔在原地。他壮起胆子慢慢转过身子往后一看,发现他背对着的那堵墙上,原来是有一条铁阶梯的。在铁阶梯的最顶上,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体型纤瘦的、脸长得像姑娘一样的基辅人。那人的头发是草绿色的长发,在后脑勺上面的地方束了个马尾,两撮头发从额头往左右下垂,分别垂在两颊旁边。他身穿下摆及地的白大褂,眼戴红方框眼镜,脚上穿着棕色的牛皮靴子。此刻,他怒目圆瞪,额角上青筋凸起。他像会东方轻功一样,一跃而起,一下跳到盖尼米德面前,一肘子——顶住他的手臂——把他顶到了一旁,离那棵“珊瑚树”远远的。
“嘿!你…你干嘛?”盖尼米德有点羞愤地对那个人喊道。
“你自己看看那棵树!”
那个基辅人看向那棵树。盖尼米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那颗果实居然朝他长出了一小截蓝紫色“珊瑚”。
“上次我不小心让一个人碰了这棵树,结果他就给吸进去了。现实中的他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呢。”
“这…这到底是什么树啊?”盖尼米德打了个寒战,说。
“这个?我把这棵树叫做'梦魇树'。事实上,整座植物园都是为了收容这棵树而建立的,只不过我在这里多移栽了几棵梦中树罢了。”基辅人推了推眼镜,继续说:“这棵树,是由人的噩梦、梦魇和半夜三更睡觉时突然想起来的尴尬糗事构成的。这些东西是死掉的,却又牢牢地扎根在人们的心里,因此它是珊瑚形状的。这些果实当中那个水晶似的核心则是上述三样东西的内核——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假如一个人在梦境中触碰到了这棵树,那么它就会牢牢地把人束缚住,让他深陷恐惧的泥沼,最终使这个人在现实世界中精神失常。”
基辅人原地不动,注视着那棵蓝紫色的、水晶一般的树和它的果实。盖尼米德也随着他的目光注视着。其实那枝条和树干只是蓝色的,在那半透明的枝干中心,一股股紫色的能量在其中缓慢地、柔和地蠕动着;在那果实的中央,那红色的内核用它半透明的外壳包孕着金黄色的流动的黏稠液体,那液体同样缓慢地跳跃着,向外发出着明亮的光芒。
三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是基辅人自己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说吧,你们来找我干什么?”他抬起头来,捂住脸,让手在脸上从上往下滑,“是四川叫你们过来的吗?”
“是的。”张京华说,“我们从他那里得知,你知道梦兽的巢穴在何处。”
“老天爷啊,”基辅人插着腰,转过身对着张京华说,“你们就不能离那些该死的丑鹿远一点吗?光是上个星期,就有十个人来找我问这些鬼东西的去向。现在呢?一个没回来!”
“你误会我们了。”张京华微笑道,“我们并不是想要吸取任何人的思想。我们只是想,用这些梦兽来破案。”
听到“破案”,那基辅人登时瞪大了双眼。他把手放下,又抱在胸口,两腿岔开,舔了舔舌头,说: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跟张京华握了握手,说:“我叫鲍里斯·布拉金斯基。幸会。”
二人问过好后,布拉金斯基就问:
“说吧,你要破个什么案。”
张京华于是就把那个玄国留学生如何发疯、如何杀人、他们如何得知死者是被梦兽诅咒的事情告诉了布拉金斯基。
“原来是真的要破案。那么好,我告诉你们:我的这个梦境植物园,是通往梦兽巢穴的必经之路——这就是为什么我头疼。只要你们朝那里走,走上一百一十四步,你们就会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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