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码(二)
睡梦之中,张哲又看见了那张面孔,她在慢慢的向他走进,用她醉醺醺的眼神勾引着他。他深吸口气,他不看她。他十分抗拒,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于是他原谅了她的纤纤玉指在他的身体上穿梭,从他的喉结往下拉出一根轻线,拉到胸腔时,和呼出到胸间的气息相互缠绵,拉到腹部时,和起伏的肌肉互相压迫。
张哲没有任何想要逃离的感觉,此劫就这样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闭上眼睛,他想违抗,他挣脱不开。他出生时请大僧帮他顺了命数,指点一二。大僧见到他的生死符,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惊诧,随即转为看破世间一切事情的平淡。
大僧为他念了经,送了他几句话:命中必有一人,能压低你内里的燥火,但也必有一人,为这燥火埋葬。
他多少能够知晓一二,在他孩童时期,就展现出了自己无法克制的那股体内的熊熊燃烧的刚性的火,他跑遍全村,没有一直鸡鸭能够在他的弹弓之下幸免于难;他翻过一座座的山,没有一颗果树上不留下他飘逸的书法;他爬到那棵最高的桦树上,窥看隔壁村子的女孩子在清冽的水池里面嘻戏。
女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来到河边,河岸边柳树上挂满了红的,紫的,绿的外套。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轻盈的跳入水中,河水打湿了她们的衣服,勾勒出了她们的不算丰满但是也足够诱人的曲线。
特别是那个穿斑点衣服的女孩,张哲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的鼻尖好翘呀,和她的臀部一样。她安静的在一边用水洗脸,偶尔和其他女孩一起戏水。水滴落在她的鼻尖上,闪闪发光,和她那翘起的长睫毛一样,和她微翘的嘴唇一样,和她微翘的眼神一样。
她看到了爬在树上的张哲,她知道他在偷看她们,但是她没有大叫,也没有离开,她盯着他,用她微翘的眼神,像喝醉酒一样,挑逗的看着张哲。
张哲差点没有从桦树上摔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毫无征兆的一瞬间从嘴巴边上红到了耳朵根的后面。
那天晚上,张哲一回家就躺在了自家的床上。这个野少年,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的少年,在这个格外凉爽的夜晚,生了一晚上的大病。
他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浑身开始发热,开始流汗,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而躁动。就像他在果树上刻字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刻字,就像他去用弹弓弹射鸡鸭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弹射他们,就像他爬到桦树上的时候,他本来是不想看的。他知道女孩子长什么样,他看过自己的姐姐,在某天晚上,或者还要更早,可能是自己的妈妈,也可能是在妈妈的肚子里。
他最开始爬的很高,是为了欣赏他的战利品——他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和自然搏斗的战利品,被他称之为享受的东西。
但是他不喜欢看女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