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文化创新就是思路创新 2-第2/3页
众星捧月的赞赏,再加上绍兴花雕酒绵长的后劲,柳枫越说越激动:“有一次,我到南京看到了徐悲鸿为蒋碧薇画的箫声图,画中的吹箫女子手持长箫,神情娴静,如水的明眸凝视前方,眼神里却有挥之不去的忧伤。凝神观看一会儿,你会感觉到在恍惚间似有箫声溢出,一咏三叹,萦绕不绝。”
他的高论刚完,北屋的箫声也止了。他意犹未尽信步站起来踱步到院子里,望着月华的幽辉大声说:“在这个万物萌动的季节里,为什么要吹幽怨的《妆台秋思》,何不来一曲生机勃勃的《春光吟》。”
“韵致,出来吧,知音在此啊。”方囊笑呵呵地说。
竹帘轻挑,一个穿一件红色平绒半长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纱巾,长发过肩,拿着一支黑色洞箫的小女子款款走来。整个一个人淡如菊,明眉皓齿,粉面桃腮,虽然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朴素,但携带着乡间花草的芳香。临水有一种流动的美,凭风也会生出摇曳飘举的姿态,看她轻移莲步,婀娜在满地春色中似有意赏花,眉宇间却结着哀愁一点,无意留恋,步履间似暗藏着彷徨无限。正是这一点哀愁,几步彷徨,造就了一种典雅的姿态。
柳枫看得有些入神,惊叹暗道,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县城里还有如此典雅的女子。方囊做了介绍,说韵致是文化馆的群众文艺活动辅导员,也是自己在河海师专的师妹。韵致高兴地打招呼,说今天下午刚刚听过柳书记的讲话,就像在大学里听了一堂高水平的讲座,很受启发与感动,尤其是方才对箫声的诠释,更是受益匪浅。
韵致说这话的时候,哀愁消失了,脸上飞上了一抹红晕,粉黛含春中夹着三分敬慕。
“今日难得啊,”茶社老板女人腔喊着说,“来,咱们请韵致老师唱支歌吧,她可是咱们土龙河畔的百灵鸟啊。柳书记主弦,咱们伴奏。”说着把乐器递给了几个文化专干,给韵致说:“你拿手的,‘天涯歌女’怎样?”
韵致看着柳枫,含笑点了点头。
乐曲一响,韵致整个眉眼、身段立刻活了,声音甜美、圆润,有如周旋再生。柳枫一边拉琴,一边在心里赞叹。他拉的是小提琴,只得站着,而且离韵致很近,只觉身边有一股暗香似有似无地袭来。
一位哲人讲:有的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都是陌生的,有的一见面就觉得天生应该在一起。现在韵致就是这种感觉。这一晚,韵致失眠了。
韵致的命很苦。她出生在梨园世家,父母是京剧团挂牌的武生和青衣,郎才女貌的神仙伴侣。她出生时就瘦弱,长到六七岁时还像个温顺的小猫,弯眉顺眼的叫人爱怜。“文革”来了,平时有本事、有名气,又清高的武生与青衣被当作“牛鬼蛇神”横扫,死于批斗中。从此韵致跟着姨姥姥生活。
姨姥姥病重时,将韵致的终身交付给远房侄子的儿子车才。说:“闺女,人生下来为什么只哭不笑啊,就知道是来受罪的,女人受的罪更大。你找婆家一不要找商人,他们重财轻别离;二不要找官人,在他们眼里政治高于一切,个人的前途比谁都大,妻子更不在话下;三不要找文人,他们水性杨花,花花肠子太多,他们对所有的女人都说我爱你,其实,他一个都不爱,爱的只是新奇和刺激。要找一个忠厚老实的人。”
车才是姨姥姥给取的名字,原来叫菜车,老菜农的爸爸希望儿子将来能天天有一车菜卖。姨姥姥可不希望后辈整天只盯着那一车菜,遂改名车才,意思是说,咱不像他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一车才就行了。
这个车才还真是只有一车才,初中毕业后觉得考重点高中没把握,就上了县里的职教中心,毕业后被分配到了粮食局直属仓库。韵致当时因为要照顾姨姥姥,从河海师专毕业后,回到嘉谷在当地文化馆做了负责群众文化的干事。
五大三粗老实巴交、憨厚笨拙的管粮员就这样和表面上人淡如菊的女子成了两口子,结婚后,虽然共同语言不多,但也相敬如宾。车才总是怕累坏了她,除了什么活也不让妻子干外,连干那事都小心翼翼的。一天夜里,韵致问他,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能驮,他一会儿说牛,一会儿说骆驼,一会儿又说马。韵致把他拉倒在自己身上,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是女人,多重的男人,女人也驮得动。车才赶忙说,不对,不对,你没看我每次都用胳膊支着劲呢,你这么瘦弱,压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看病贵着呐,医院的大夫黑得很,上次我娘来看病,一个腰疼就花了三百多。人们都说社会上有三条蛇,黑蛇是公、检、法,眼镜蛇是大学教授,白蛇是大夫。两口子的闺房趣事居然扯到了亲娘身上,韵致把他往下一推,翻身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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