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重水复也意味着柳暗花明 1-第2/3页





    有位哲学家说:生与死、贫与富、爱与恨是世界的三大主题。尤其是爱,无论是多么荒诞的年代,多么艰苦的岁月,多么寂寞的环境,只要有男有女,爱情,这个古老而又永远新鲜的东西,就像一年四季中春天不可避免要到来一样,总是充满了勃勃生机。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但新的不是太阳,而是生活在太阳下的人。

    那是在荒凉的山脚下一个简易的篮球场上,红卫战备机械厂下了班的男女青工们读完了毛主席语录和两报一刊社论后无事可干,聚集在初冬晚霞夕照的白杨林旁,看铸工车间与机加工车间的篮球比赛。机加工车间连连败北,急得大胡子主任抓耳挠腮。忽然他向远处喊道:“快,柳枫,上,教训教训这帮子翻砂匠。”只见一个体态匀称、身材颀长的男青年跑来。他,两道浓眉微微皱着,眉尖上跳动着自信与傲气,有神的双眸明亮、机敏,海蓝色的睿智的光波在眸珠上闪烁,鼻梁高而直,整张脸轮廓分明,立体感很强,整个人透射着让同龄姑娘愿意多看一眼的神韵。他扫了一眼场上,微微抿了抿嘴角,解下身上电工佩带的四大件,麻利脱掉宽大的蓝工装,露出一身红色球衣,搭配着脚上白色回力球鞋精神极了。小伙子替下伙伴上场,正赶上对方投篮未中。只见他动若脱兔,一个起跳抢夺了篮板,运球如风,接连闪过好几个对手,刚过中线就起三步,似乎脚未沾地就跨出了十来米,双手平举投篮,人未落地,球如平沙落雁,“刷”,球已进篮。人们都看呆了。

    “乌拉,好!”和小姐妹站在一起的杭维萍率先忘情地喊了出来,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向她看了一眼,她立刻如同遭到电击一样萎蹲在地上。

    从那以后,她一直在厂区里暗暗追寻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打听到那是从一个小城市调来的电工。那时,全国正在热播一部反法西斯的电影,里面有一个打入敌军内部的党卫军军官,英俊潇洒,也有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和一个挺拔的鼻梁,很像柳枫,于是姑娘们都暗地里称他为“德国上校”。

    后来,厂里成立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杭维萍惊喜地发现“德国上校”也被抽调了上来,那双投篮准确的手能画出逼真的宣传画,写出各种漂亮的艺术字;还能编写出形象、朗朗上口的对口词、小快板、小剧本;那两片平时总是紧闭的嘴唇张开后能引吭高歌,音域宽,音质纯,宽广、悠扬。连练过发声的杭维萍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声乐天赋。

    在一次表演会上,柳枫与杭维萍合作模仿张振富、耿莲凤的二重唱《祖国一片新面貌》和《毛主席派人来》震动了全场,让前来观摩的上级领导直拍手叫好,一路参加调演上去,斩关夺隘,竟然到了省城,受到了当时的省军区政委、省革委会主任的接见并握手,命运之神向他们露出了笑脸,红领章一句话,二人同时成为推荐上大学的人选。政审时因杭维萍的父亲仅仅是“反动技术权威”,未被查出其他问题,再加上西北的导弹发射基地有一技术项目急需他去主持研究攻关而被解放,她顺利地进了北京某大学艺术系。毕业后分配到了国家水利部门的文工团,后来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又进清华大学水利工程系读了两年研究生,还到关外的一个市挂职了两年副市长,彻底转了行。这是后话了。

    可是,柳枫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当时的情形是,政工人员翻开柳枫的档案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柳枫的爷爷是清末华北平原上一个小县城的秀才,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的“百日维新”断了他想“打马御街前”的科考仕途梦,只得从到财主家做东席开始,设馆授徒。几年下来也积攒了些许散碎银两,他把自家的南房打开,朝街开了一个叫“翰墨香”的文具店,兼收购外卖书画。北洋军阀混战,来自山东蓬莱的秀才将军吴佩孚不敌啸聚山林起家的奉天督军,顺着平汉铁道一路南撤,关外张作霖的土匪胡子兵扇打着狗皮帽子扬风乍毛,呼啸着打过了保定,也占了小县城。天麻黑的时候,翰墨香的门被擂得震天响,柳枫的爷爷战战兢兢开了门,见一个胡子兵掂着一个蓝布包说:“你这里不是收字画吗?俺在东头杨举人财主家那圪垯抢了一卷,看能不能换瓶酒喝。”老秀才拿过来一看,是郑板桥的真迹,不由心中狂喜,满脸陪笑给了对方十块银元,外带一坛家藏“刘伶醉”,那厮欢天喜地走了。老秀才让伙计立刻套车,带着金银细软星夜出城,全家转移到了乡下表姑家,告诉人们说等胡子兵走了后才回来,自己却悄悄去了趟天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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