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世界的每个角落过夜 4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轿车刚到医院,他就从车厢中把她抱了起来,他的身材笔挺,高大,他很轻巧地就抱起她来了,在他的怀抱,看上去,她的身体似乎变得很轻很轻。是的,从我们的这个角度看上去,她的身体就像一团羽毛一样轻。当她的身体就放进急诊室中检查、抢救时,我们同时也看到了这个男人在走廊上焦虑地站着,看上去,他是成稳的,他没有从走廊的这一端走到走廊的另一端,他站在一道窗口,从他那焦虑的目光中看上去,他希望这个女人安然无恙,谁如果变成了这个男人,谁都会希望这个躺在急救室的女人有一个安然无恙的结局。
医生告诉他说:她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了。事情并不糟,她之所以昏迷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不过,她的右足踝断了,要在医院住院治疗,观察,需要时间三个多月。
这个叫夏雨鹏的男人点点头,面神经似乎松弛了一下,换句话说,这个事件,对他来说已经减轻了,接下来,陈琼飞睁开双眼看见了夏雨鹏,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她一直用目光追究他,为什么他不是医生,却在她昏迷以后看见了他。她很快就遗忘了刚刚在几个小时前发生的车祸了吗?
在病室,他们要单独面对这场事件了,首先是夏雨鹏在追究这场事件的起因:雨太大了,雷声轰鸣着,一道又一道闪电交织而来。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在跑,尽管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在奔跑......他把这一切归咎于他的责任,他安慰她道:"我会对你负责的,在这三个多月时间里,我会对你全部负责,直到你痊愈站起来的那一天"。
她把目光对着窗户:她想象着或回顾着那个时刻,如果她会卷进车轮下去,她的身体就会变成一些碎片,结局就是碎片,那么,她就不可能活下来。死神没有带她走,是为了让她活下来。她已经活下来了,因为她不能死,她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因为没有被放在一只竹筐中顺河床漂流而去,而成为了她生命中的思念。此刻,她并不埋怨这个男人,而且她意识到并不是这个男人在开车碰撞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迷失。
在喷泉花园广场上跑起来的那一刹哪间里,是陈琼飞的生命迷失在错乱和无助中的时刻,表面上看,她只是想跑向不远处商店里避开闪电和暴雨,事实上她是为了跑向一个可以让她的生命展现出一个快乐和永恒的远方。
轿车在滑行之中猛然间与她的足踝碰撞,把她的虚无感割断,让她回到了现实,因为现实是活生生的,它不是梦幻,它只是推动:现实就像护士手中的针管般插入她血管,血液循环着,吊瓶中的液体流入了她肌肤,这只是推动中的一种;除此之外,现实中产生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那三个多月时间里,基本上都是他守候在她身边,仿佛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她与世界已经没有别的联系。这同样是一种推动,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男人因车祸而对她肩负的一切责任,比如,他每周给她带来的一束新鲜百合花;比如,他坐在病室中给她亲自削出的一只翠绿色的苹果。在医院,她开始下床走动时,他就会走上前来,搀扶着她,她的右足踝上了夹板,没有人搀扶是不行的,这就是现实,现实的力量推动着她,还有一个现实是她不能忽视的,那就是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室中过夜。
姚桃花把耿老师老婆送到出租车上的时候,她并不情愿送她去见耿老师,然而她还是作为护送人把她送到了那幢记忆深处的出租楼前。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溶入这座城市之中去,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快就进入了城市,她熟悉每一条街道,尽管她只有惟一的一次去过耿老师的出租楼,然而,她还是记住了这座房间,因为在那样的场景中,她是很不愿意跟着耿老师到出租房来的,所以,在很不情愿中她看见了出租楼的窗外晒满了床单、内衣内裤,当出租车到达那幢出租房前时,姚桃花碰到了一个记忆中的问题:她突然忘记了耿老师的出租房间是几楼几号。
她回忆着,而耿老师的老婆就站在她对面,就像审视一帧照片一样看着她。耿老师的老婆突然说:"姚桃花......怎么的,你不准备带我去找耿老师了吗?",她不想告诉这个女人,她记不清耿老师的出租房间了,她不想解释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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