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喜之日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会原谅的，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心中一暖，抱着他腰的手不由得一紧。

    乾清宫的小太监小六子找来，说是康熙刚刚下达口谕，命所有在京的阿哥们立即进宫，为八阿哥贺喜。

    当我们回到乾清宫时，阿哥们正陆续到达，开始还好，大家客客气气地拱手向八阿哥道喜，文雅地说着吉祥话，后来康熙进来之后气氛就不对了。

    先是八阿哥端着酒杯向康熙敬酒三杯，祝皇阿玛福寿安康，万事如意，一杯，谢皇阿玛养育之恩，二杯，谢皇阿玛赐婚圣恩，三杯。

    康熙笑着连饮三杯之后，作出了个惊人之举，他走下御座，端着酒杯走到八阿哥面前，笑着说：

    “朕敬新郎三杯。”

    然后与八阿哥对杯又连饮三杯，周围的阿哥们都惊呆了，皇上亲自向臣子敬酒是极其罕见的举动，意味着极大的荣宠，羡慕，嫉妒，困惑，等等各种复杂的眼光一齐集中到八阿哥身上。

    康熙饮完第三杯之后又大力用手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说了声：

    “老八！好好干！”

    八阿哥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康熙回到御座，一拍桌子，拿手一指，大声说道：

    “众阿哥们听好了！今儿个不帮朕把老八灌醉谁都不许回家！”

    这下可就全乱套了，阿哥们放下平时端着的架子，由着性子胡闹着嘻嘻哈哈纷纷向八阿哥敬酒，逼着八阿哥喝，说是不喝就是抗旨。

    因为是康熙临时起意，御膳房没作准备，只能临时上些乱七八糟的冷盆，热菜还正在火上炒着，端菜送酒的小太监们没见识过乾清宫这乱糟糟的架式，也慌乱得不行，有一路洒菜洒酒的，有打破酒杯，打翻菜碟的，李德全也懵了，帽子歪了，衣裳也沾了酒污，一脸紧张，没头苍蝇似地乱撞。

    最开心的是那些小阿哥们，从没见过皇阿玛和哥哥们那么高兴过，没了规矩，没了礼仪，可劲儿胡闹，摔酒杯打盘子，到处乱嚷乱叫，反正趁着皇阿玛高兴，不会有人来约束。

    等到众阿哥离开时，乾清宫已经一片狼藉，虽然夜里太监们重新收拾干净，但酒气还是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八阿哥被抬回府，连醉了两天两夜才醒。

    这些都是玉檀和王喜事后添油加醋地告诉我的。

    所有人都在推测康熙向八阿哥敬酒和拍肩膀的用意，有人认为这是在补偿之前父子因为毙鹰事件反目，康熙对八阿哥的冷酷无情，有人则猜测八阿哥这是要重获圣宠，咸鱼翻身，又有人则认为这是传位八阿哥的一种暗示。

    朝堂之上王公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但康熙还是一如既往，对八阿哥不冷不热，也不多加关注，好像从来没有赐婚这回事似的。只有我是知道其中奥妙的，康熙终于放下了一桩困扰他十多年的大心事，自然是欢欣鼓舞，借给八阿哥贺喜，大大地发泄了一通，他放下了，却命令我替他背上了。

    三个月后我嫁进了八贝勒府，阿玛弟弟都远在西南边陲，赶不过来，娘家只好设在马尔泰家族的一个远房叔伯家里，按规矩纳侧福晋是无需八阿哥亲自上门迎亲的，但因为是皇上赐婚，再加上赐婚那日康熙带领众阿哥大闹乾清宫，无意间提高了我这侧福晋的地位，成亲那天八阿哥还是批红挂彩如同迎娶嫡福晋一样亲自上门迎亲，等于给足了马尔泰家面子。

    新房设在我十年前进贝勒府时住过的那间房子，那里离后花园近，离姐姐的住处也近，离前厅则很远，很清静，所以当八阿哥派人问我时我说还是住那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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