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死者临终遗言，把眼角膜捐给你，所以我们会立刻安排你去做检查，如果合适，几个小时后就会给你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临终遗言？三人当即明白了过来。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即使在死之前，他却还想着月凉，他要用他的双眼，照亮月凉前面的路。

    月凉身子一个踉跄，跌入萧楚惑怀里：“他怎么能死呢？楚惑，他怎么能死呢？是不是医生骗我的，你说……”

    “我的儿子呀，怎么就这么没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她不是欣儿，她不是……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你为了一个女人害死了自己，你让娘怎么办，怎么办呀？”老太太拍着胸脯，痛哭流涕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了力，请各位节哀顺变。”医生愧疚地说，然后抬起脸来，“麻烦纪小姐随我去化验室。”

    “我不同意，我是他母亲，我不会同意的。他人已经死了，你们怎么能动他的尸体？”老太太吼道。

    萧楚惑正准备扶着月凉跟随医生离开，闻言止住了脚步，他不能放过让月凉重见光明的任何一丝希望，为此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桑老太太，景云已经去世，他的眼角膜能让其他人重见光明，你不觉得是一件好事吗？”

    “对于你们是好事，可是对于我呢？我决不允许我儿子死后连完整的尸身也不能保存。”老太太说。

    “可那是你儿子的临终遗言，你没有权利改变他的意志。”医生也说话了。

    “我儿子精神有问题，他不能做主的。”老太太继续说。

    医生看了看月凉和楚惑，似乎有些犯难，捐赠本来是自愿，但如果是无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这又该怎么办呢？只怕需要请教专门的法律顾问了。

    “老太太，这是桑景云最后的心愿，难道你也不肯帮他完成吗？”萧楚惑说。

    “楚惑，算了，我们不要为难她一个老人家了，其实她的想法我们应该理解的。”月凉紧紧拽住楚惑的胳膊。

    “可是……”

    “楚惑，有你陪着，我就好像用你的眼睛在看这个世界，这样不是很好吗？至于桑景云的心意，我领了，可他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不能……”月凉抿着唇，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还记得他们上次见面时，他那干净的笑容，很窝心。

    萧楚惑咬着唇，艰难地抉择着，半晌才说：“月凉，我不同意，我做不到赞同你的想法。”

    月凉还想再劝，但萧楚惑已经松开她，走到了桑老太太的身前：“老太太，你没有了儿子，我完全能理解你此刻心中的悲痛，但你真爱你的儿子，你就应该完成他的心愿，让你儿子的那双眼睛，还可以再见光明，让月凉代他好好地活着。”

    萧楚惑哽咽，于是顿了顿再说：“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但是我觉得你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能照顾你、关心你、疼爱你的儿子，如果可以，我和月凉愿意做你的儿子和媳妇，代景云尽未尽的孝道。”

    桑老太太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满是诚恳，那闪着泪光的眸子，让她心里一阵动摇。她的儿子没了，突然就这么没了，其实她活着也没有了意义，但是想到这个年轻人不是要给自己钱，而是要代景云照顾自己，那份情意，不得不让她震撼。

    “楚惑，不要再为难老人家了，我不介意我的世界里是一片黑暗，真的不介意。”

    可是这个时候，桑老太太却开口了：“我同意了，如果景云知道，也该瞑目了。”但是她的心，依旧很痛。

    萧楚惑怔了片刻，但高兴之余，又有些悲伤，他知道让一个母亲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残忍的，于是握着老太太的双肩说：“老太太，你放心，我会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的照顾。”

    月凉愣在当场，直到萧楚惑拉过她，她才跟着他叫了一声“干娘”，可是当光明在即，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考虑到眼角膜保鲜的问题，眼角膜移植手术是一项急诊手术，接受者必须随时做好被推进手术室的准备，但这对于月凉来说，实在太突然了，不仅毫无心理准备，而且也很难接受桑景云捐赠眼角膜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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