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月凉瘪着嘴，她此刻最讨厌的莫过于有人说楚惑醒不来。为什么要告诉她这样残酷的事实呢？至少给她留一线希望不好么？于是，她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连眼泪也干涸了。

    “小华——”纪母大喝一声，“有什么事情等姐姐的伤好了再说。”

    Ben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孩子。而纪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儿有伤在身，怎么能让她彻夜不睡地守着一个可能永远也醒不来的人身边？

    这个时候，萧太太走了上来：“我把月凉当作是自己的儿媳妇，如果你放心，就由我照顾她吧。”

    “你我都是母亲，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放心的，但是……让她留下吧。”纪母知道，她是拗不过女儿的，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听见母亲的话，月凉心里是感动的，她也清楚，她现在面临的，不只是自己要不要留下来照顾楚惑，还有家里人的意见，更何况还牵扯到爸爸的死。爸爸的死的确与苏家和萧家有关，但是爸爸明明站在马路边，为什么会突然冲过马路？甚至那么像是自杀！

    爸爸有美满的家庭，不错的工作，为什么要自杀呢？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在母亲和弟弟的目光中，被萧太太推进了楚惑的病房，或许那一刻，她在亲人的眼里，是一个叛徒，为了爱情背叛亲情的叛徒。她总觉得，人生其实是一种折磨，如佛家所云，孽。

    后来萧太太有问，为什么不和家里人离开，因为她没有义务留下的，但月凉只是笑了笑，静静地守在他的床边。

    第二天，吃过早饭，孙筱将萧太太叫了出去，应该是商量公司上的事情，月凉这才有单独和楚惑呆在一起的时间。

    “楚惑，醒来好不好？难道你就舍得让我这样一直守在你病床边吗？”她握着他的大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眼泪情不自禁地簌簌落下。

    “知道吗？我现在好怀念你以前张牙舞爪地对我咆哮，对我凶，当时我总是很伤心，可是现在觉得那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你在乎我，就如同我在乎你。”月凉吸了吸鼻子，继续，“所以为了不让我吃苦，你也要早点醒来，不要以为你拔掉了给我戴上的戒指你就可以不管我，在我心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不论你承不承认。”

    月凉握着指上的戒指，那耀眼的光芒，十分漂亮，就像他给她带上这枚戒指那天的天空，湛蓝、明亮。

    “伯母很怕我这个时候会离开你，你就不怕么？”月凉红肿的双眼瞥了瞥窗外的萧太太，“其实我怎么会离开你，你对我的好，虽然从来不曾告诉过我，可我是知道的，我的心能感觉到。”

    她突然哂然一笑，自己这是怎么呢？明知道他不可能听到，不可能回答，却希冀着，那不是给自己平添痛苦吗？她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趴在他床边。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月凉抹了泪，抬起脸来，看见孙筱正站在门口。

    “你应该回房休息，养好自己的伤，以楚惑现在的情况，不会那么快醒，日子还长。”孙筱走近说。

    “为什么你也这样说？”月凉背对着她。

    孙筱叹了口气：“我也想他早点醒来，但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不要自欺欺人。”

    月凉当然也知道这些大道理，但是道理谁都会讲，可是真正做起来就太难了。

    孙筱瞥了瞥萧太太，她还在房外，于是问：“如果苏祈年这个时候回来，你会怎么样？我只是说……如果。”

    “他回不回来都与我无关。”

    “他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孙筱的话声有些悲伤，似乎伤心的人是她，“那如果他现在出现在你身边，只是出于朋友的帮忙，你会接受吗？”

    月凉抬起脸看着孙筱：“为什么要提苏祈年？楚惑如果听见一定会生气的。”

    “你回答我的问题。”孙筱重复道。

    “你似乎关心苏祈年多于楚惑，你和楚惑不是……”

    “你以为我们怎么？”孙筱脸上是苍白的笑容，“萧楚惑如果能听见我们说的话，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气醒过来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很幸福，至少比苏祈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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