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来救你了-第2/3页

    他不知道这巨兽发生了什么，它的左眼上被一支银色的箭扎进去一个狰狞的血洞，洞里淌出的血迹看着还很新鲜，可更瘆人的是那只完好的右眼，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把人不住地往下拖。

    窒息，死亡，连尸骨也能熔个清光。它带着极端的仇恨和欲求。

    苏墨心下一凛，双脚却没有半分迟疑地调头飞跑。多年来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让他的肌肉记忆比的脑瓜要灵光，可能脑袋还没对危险作出判断，身体就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他沿着大街狂奔，巨龙在身后穷追不舍。原本整洁的别墅区已经被巨龙破坏得建筑倒塌四处横满了断壁残垣，他眼角瞄到街角两边的旮旯处躲了不少居民，心里暗暗叫骂：妈的！……你追着老子跑干什么！老子他妈是主角吗？那么多人不杀非得杀我？

    大街尽头是纳丹广场，巨龙是从那边扫荡完贫民区后飞过来的，广场西面那座高高的塔楼——就是当初洛德跳下来的那一座，现在楼顶被扫到了地上，像被推倒的积木拦住了前进的路。

    苏墨感到身后涌来一股热浪，他自然知道这不是夏天的风，心一横，他在跑到塔楼之前拐进了大街边上的小巷。

    在他窜入小巷之际，一串流火贴着他脚后跟烧到了那座塔楼上。

    真够狠的。苏墨咬着牙，跑着跑着反而没那么害怕了，也可能是奔跑将心率拉稳了。小巷子里路况复杂四通八达，要藏一个人很容易，可是一旦跑进死路也就无路可逃。

    他在巷子里转来转去，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但头顶的拍翅声一直没有停歇，好像不管他怎么逃，它总能找到他似的。

    心跳得越来越快，肺部已膨胀到了极点，气管被猛然进出的气流扎得生痛，四肢只能凭借着惯性在移动。这种感觉就像在跑马拉松，人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没有目标，没有判断，没有对错，只知道跑，往前跑，坚持，再坚持……

    比跑马拉松时更绝望的是，赛道上总会有终点，完事了回去洗个热水澡，他能睡个一天一夜。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鼻子有点酸。

    他想起他第一次跑马拉松时才14岁，苏小酒给他报的名，他不情愿去，苏小酒就给自己也报了个名，说要陪他一起跑。

    其实她哪里能跑，她就是硬撑着。刚起跑时她还蹦跶，说要给他打气，他让她留点力气，她不听，到了后半程就撑不住了。

    他叫她上救护车，她不肯，他就只能拖着她一起跑，母子俩是最后一名到达终点的。之后苏小酒在医院挂了两天的水才缓过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件事来？是不是人在死之前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的经历……

    苏墨哭不出来，至少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他又被巨龙逼至了死胡同，前面无路可跑了，除非跳上墙头，越到墙的另一边。可这样的话，无异于向巨龙暴露位置。

    没什么分别。窝在死胡同里不出来，巨龙一把火一喷，是个死，跳到墙头上，就是堂堂正正当靶子，也是个死。

    那就这样吧。他嘴角抽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是在笑。脚下蓄力弹跳，苏墨蹦起一丈高，从阴暗的巷子里一下冲到了上方的阳光之下，灸热的阳光让他刚被灼过的发肤又再辛辣起来，热浪紧随着在后方逼近。

    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阳光。只要再快一点……快一点点……落到地上就好了……

    热浪已近到包裹起整个身子，他气管一紧，无法再呼吸了。

    完了。

    苏墨最后一个念头在心里冒起时，他听到贴在他身后咫尺之遥的巨龙突然嚎叫了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即将吞噬他的火焰也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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