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冯家这一类“重大问题”的解决,离了我他们谁都玩不转,所以他们全家对我逐步以一种仰视的态度来看待,尤其是小五。这小子从小被父母惯坏,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毛病,也没有个正当职业。后来打着我的旗号做生意,免不了有强买强卖的行为。底下不是没有人跟我反映这方面情况,可我却装聋作哑,别人也就不好怎么样他。当然,小五也不是傻瓜,别人对他有意见,反映到我这里的事也传到了他耳朵里,他生怕自己的生意以后不好做,对我是再三巴结,唯恐我甩袖子不再管他。

    冯家二姐夫(对我而言则是连襟)进入电力公司,工资比原先的企业高出七八倍不说,其岗位也轻松,就是挨家挨户抄抄电表。可人就是这么个东西,跟驴子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过好日子的时候不珍惜,嚼菜根的时候才悔不当初。

    我那连襟也许觉得抄表工这个岗位来得太容易,竟至变得越来越懒。本来,还按月到时间每家每户敲人家的门,上个月总计用多少度电,这个月电表走了多少,记录得清清楚楚。可手上有了钱,又有了时间,他迷上了打麻将,有时一赌一个通宵,到第二天该抄电表的时候,他不去抄表,却躲在家里睡觉。白天睡了,晚上起来又邀上牌友上桌。最后要交各家各户用表量的表格了,他便胡乱填个数字交账。结果,有些单位发工资的时候,人家看见扣的电费和自己家的用电量根本不符,纷纷向电力公司提意见,说电力公司是电霸,这边搞着垄断,那边还乱收费,公司的头儿也是有口难辩。公司一位老总有一回挨了用户的骂,一怒之下说,要那个姓康的下岗,别在这里不干活白拿钱,败坏公司的名声——“那个姓康的”就是我老秦的连襟,果然第二天他就被“暂停工作,回家休息”,实际上是给开了出来。

    他灰头土脸地回家,成为冯家一件大事。岳母整天唉声叹气不说,冯玉珍她二妹也哭哭啼啼,找到我家要我替老康说情。我刚好那阵子和冯玉珍怄气,每天都借口开会加班,不到深夜12点不回家,二妹在我家不好待到太晚,连续来了几天都没见着我。

    冯玉珍起初还跟我犟着,不肯跟我说这件事,她还另搭了一张床,做出要跟我对阵到底的姿态。可是,她二妹每次来我家,一见面就涕泪交流,她老娘也一天三四个电话地责怪她见死不救,有了地位就不管弟妹。于是,那天,她不得不深更半夜来到我床前,要我帮着解决妹夫工作的事。我用脊背对着她,说:“你们家的事你做主,我做不了主。在你眼里,我连自己都管不好,哪里有资格、有能耐去管人家!”她碰了钉子,不敢吱声,只好低声下气地跟我商量——其实是在哀求我出面。我躲在被子里暗自发笑,可嘴上却用无奈的口气说:“我这个连襟啊,真有点烂泥扶不上墙。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要是他还这样下去,那可就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他了。”

    第二天,我让市公用事业管理局黄局长给电力公司头儿打电话,让他们恢复老康的工作。黄局长汇报说:“对方给的答复是,‘暂停老康工作的决定已经在全公司公布了,要恢复他的工作至少得等上三两个月,这样好给职工们一个说法。’”我当即发飙道:“什么说法不说法!他不在今天给我说法,明天一早,你亲自带上几个工人,把他们运煤的路给挖断,就说市里准备在那条路上铺设管线,少不了要他们等上三个月!”

    我这话一传到电力公司,电力公司老总亲自给我来电话,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们考虑问题不周,做工作不细,他要就这件事向我道歉,还要教育大家吸取教训,努力搞好与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他说了一大堆废话,我感兴趣的就是一句:立即恢复康培根的工作,工资奖金一分钱不扣。

    连襟这件事办妥了,我在冯家的威信进一步提高,以后不论冯玉珍对我如何不满,她在家里连找个倾诉的人都没了,连她老娘都不愿听她的委屈,说她:“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既然当初选择了老秦,就好好跟人家过一辈子,不要为一点小事疑神疑鬼,争风吃醋,搞得全家不得安宁。你说老秦这个情况那个问题,有真凭实据吗?老秦心里没有你?人家打算跟你离婚了吗?我看他还是顾着这个家。你看透了他这个人,那你打算离婚吗?还是嘛!既然你不想主动走这一步,那就尽量少闹别扭,给弟妹带个好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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