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茶色年华 1-第3/4页
贰
霏霏站在六楼宿舍窗前,俯瞰着楼下的那幕拥抱、那幕分别、那幕浓情、那幕缱绻,终究都已逝不再来,昨日的美好虚幻得仿佛从没发生过什么。
十七岁生日刚过的霏霏,蓦地感到人生写满无尽沧桑。她望着窗前那株高大的香樟树,枝叶间晃动着的旋律莫不是凄凉的哀曲?她看到天边的灰云在蹒跚游走,阴霾里装着莫不是自己的泪水?
蓉蓉开门而入,她感觉到寝室里只有霏霏在黑暗中无声地哭泣,不禁一怔。负罪感萦绕在她心头,她想对她说些关心的话,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们之间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到底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自知背叛了朋友,又将如何开口是好?
看到霏霏日益消瘦的样子,蓉蓉心疼极了,面对泪流满面的霏霏,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但所有情感都穿透了蓉蓉的瞳孔,直射向霏霏的眼眸。
霏霏停止了哭泣,内心却多了一丝矛盾,矛盾里交织着昔日的情谊和这些日子的尴尬,恨却没了踪影。
蓉蓉走到霏霏的面前,抚摸着她那滚烫的脸,霏霏的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霏霏搂住蓉蓉的脖子,放肆地哭起来,像暑假的那个午夜一样,蓉蓉抱着霏霏,任霏霏在自己的怀里哭。只是,她们什么都没说,什么话都不好说,什么都不用说。
本学期的倒数第十六天下午,冯琦漫从师大复习功课回来,收到一张福州大学的学生寄来的贺年卡,里边娟秀的字迹写着:
冯诺依曼:
一贫如洗的夏寻哥哥送张小卡片给你,希望天天开心!让自己开心是最重要的,当然还得听爸爸妈妈的话哦。呵呵!
夏寻
琦漫忽地发现夏寻的字是多么的俊逸和工整啊,那种字迹隐匿着些许沧桑,那沧桑是藕断丝连的,那笔画和笔者的爱情一样是藕断丝连的。
整个下午,琦漫看了七遍夏寻的祝福,字句也熟到走在路上都能背出来的地步。琦漫演算数学题的时候,在草稿纸上模仿着夏寻的笔迹,这已不知是第多少次做数学题走神了。
学数学对于琦漫来说是妨碍生活、妨碍创作的一项恐怖任务,自从开学第二周的一堂吵闹无比的数学课开始,她的数学就连连脱节。琦漫清楚地记得那是九月十二日,黑乌鸦的彻底瓦解日,霏霏和双节棍女孩的舌战持续了三个小时,把教导处主任也引了下来。琦漫视之为“九?一二”乌鸦瓦解事件。
那天晚上学校通知查寝,藤蓉蓉在外和乔越不知神到哪去了,冯琦漫索性连着蓉蓉的床铺一起收拾。琦漫在整理床单的时候,被子里掉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琦漫打开一看是粒印着美丽图案的小药丸,那图案是玫瑰。
她好奇地闻了闻,无味。
琦漫不解地将它打量了一会,似曾相识,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心想那许是颗失去药味干燥剂,便丢进了废纸篓。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来了不少人。
啊,查寝!琦漫突然想起班主任说过今天晚上学生会要抽查新生的宿舍,连忙到卫生间把浴用莲蓬头打开,再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学生会的干事进来查人头的时候,琦漫不慌不忙地朝卫生间喝道:“就是绿色的那件吧,怎么老是不带齐了再洗嘛,要是没人在家,看你找谁给你拿衣服!”她从蓉蓉的卧床上抽了一把睡裙,说着跟学生会的点了点头,非常难为情:“男女有别,你们在这,我不方便拿衣服给她啦!”
那个干事狐疑地在卫生间门外探了探头,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另一个干事指了指他手中的寝室表:“还有两栋都还没查过呢,我们要快!”
蓉蓉就这么逃过了查寝。
这天夜里,琦漫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暑假里看到的一个毒品追踪纪录片再现,纪录片里就有蓉蓉被子里掉出的那种药丸。而后,琦漫看见蓉蓉满面通红地在大街上穿行,整个人一语不发地透明着,眼睛充溢着血丝,眼球突出得吓人。人们从她的身体穿过,似乎她只是个透明体,可不知为什么,琦漫却看见她了。蓉蓉一直对琦漫微笑着,那种微笑空洞而飘渺,那种轻虚叫人产生幻觉。琦漫惶惑地看着蓉蓉,蓉蓉还是笑。随即,蓉蓉和她的笑容在人群中消失无影,那笑声却愈来愈大,愈来愈飘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