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再怎么谨慎小心，再如何防患于未然，几率再如何渺小的意外还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发生。

    庄如璇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不过一个懒腰，而闪到了身体导致她早产。渐渐暖和的阳光在她周身铺满了一片碎金，腹下的绞痛之感突如袭来。

    凤歌几乎被人拿剑抵在了脖子上，紧张小心又不得出半分差错地维持着混乱的场面。

    “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吗？”里屋不断发出的惨叫声，让慕容皙彻底乱了阵脚。

    “哎呦歪我的主子，我也想知道啊！女人就是麻烦！”凤歌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往外渗出，慕容皙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与其叫做杀气，不如叫做恐惧，原来他也知道害怕了。

    “马上给我想办法，我不想让璇儿受苦！”

    不想让她受苦，干嘛还在她肚子里塞个小娃娃？凤歌心底无声嘀咕，摆明就是欺负他么。

    湿乱的发丝黏在脸颊上，床边三个稳婆在一遍遍说着同样的话，脸色也开始逐渐发白，多年的接生经验告诉她们，情况不妙了，“夫人深呼吸，使劲使劲！”

    “你们都给我出去！”庄如璇突然翻身，扒坐在床上，双手狠狠陷在了被褥中，沉声对着一屋子的人说道。

    “夫人，这个……”

    “出去！”身下源源不断流出的，是血，她不用看也知道，唯独不见那个已成形的胚胎，理智在一点点消退，温度在慢慢流逝，庄如璇甩手挥掉板凳上的水盆，“都给我滚出去！”

    “哎呀，我的祖宗大人，你这是作何啊？”凤歌急了，也不管什么不方便之处，直接走了进来，满屋子的狼狈之样昭示刚刚发生的一切，“女人生孩子，当然会有点麻烦，但你也……”

    “让她们都出去，我不想……啊！”又是一阵刺痛袭来，庄如璇咬紧牙关，唇间血丝尽显，“出……去！”

    “好啦好啦，你们都出去吧。”凤歌伸出衣袖擦了擦细汗，三两步走到床边，扯出被子盖在了衣裳不整的庄如璇身上，右手已经迅速搭在了她的脉搏上，眉梢越来越紧皱。

    看着稳婆丫鬟一个个面如土色灰溜溜爬了出来，外头的慕容皙等不及了。懒得多问紧跟着跑了进去。

    “怎么样？璇儿如今有没有危险？”

    “慕容皙，你个混蛋！”挣脱开凤歌的桎梏，庄如璇又开始在被子里直打滚，脸上赤白，眼底却是深红一片，“你进来做什么？马上把凤歌给我拖出去！”

    凤歌似是意识游离在世界之外，完全没有理会庄如璇的怒骂，只见他沉默多时之后，嘴唇才唯唯诺诺吐出了几个字：“胎儿已然成形，如果再不将他引出母体，我怕…...”

    “会什么？！”慕容皙也已经没有了耐心，庄如璇的痛苦真实在显露在他眼中。

    “一失两命。”

    “嘭！”，一个响亮的拳头准确无比砸在了凤歌的脑袋上，“这些日子我让你做什么了，你竟然这个时候还敢跟我说这种话？凤歌，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这条命，很久之前已经属于你，偷得浮生数日闲散，我又怎么会在乎？”被打倒在地的凤歌，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将嘴边的血迹擦去，惨淡轻笑：“当日的糜竺青侵入体内，易休虽然利用一个新生命保住了她，却也同时毁了孕育子嗣的子宫。这个孩子的到来本就存在着危险，我……”

    “滚，马上给滚出去！”

    “你们两个都出去……”原来幸福来得太过莫名，真的会如空气中璀璨的泡沫般，给人以短暂憧憬之后，就是直线跌落至无尽深渊粉身碎骨，身体内的具体仿佛被什么突然凌空拔出，庄如璇忘记了一切，眼底只有空茫绝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璇儿！”慕容皙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无力颓然，“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

    “连凤歌都没有办法，你还能……做什么！！！”庄如璇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呼啦巨响手中的绸缎丝被被她扯断，她不过是不想让慕容皙见到此时的自己，那样的不堪，如此的脆弱。

    “凤歌，你快给我想办法啊！”慕容皙像一只受了伤即将得知失去一切的豹子，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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