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魏王



    城郊,魏王别业。

    魏王世子郑以驰坐在荷花池边的树荫下,看着蔫头耷脑的陈予望,忍不住心烦气躁起来。近几年官家身体不如从前,各种动作却没停过,自己跑到千里万里之外能远离政治中心,走前还寻了由头跟郭清干了一架,谁知道紧接着忠国公家被派到了这广南东路,连郭清也被他祖父撵了过来,再加上身边死活要跟着的宁国公三房陈予望,这跟京城有什么差别。关键是,这一切到底是官家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人的手脚,他竟一无所知。

    “嫌闷你就回去!”郑以驰没好气地说。

    “驰哥,也不是我说,为啥找了个这么个地方啊,你求求官家咱们去苏杭多好……”陈予望见郑以驰脸色不对,声音便越来越低:“我跟姑母说了去苏杭,可姑母说官家都发话了……”

    郑以驰乜斜着眼,等着他说下去,这几个月黏皮糖似的,却楞是没说为什么跟过来,能憋这么久陈予望也算长进了。

    迎着郑以驰不善的目光,又或者岭南盛夏的阳光慌得人昏沉沉,陈予望支支吾吾:“那个,姑母说我们俩自小一起长大,是吧,说你都领差事为官家分忧了,这个那个的,我也该学起来。”

    剩下陈予望没说的,他也知道,这陈予望在京城出了名的抠,家里怕他跟着豪掷不走正道,每月只给他五十两银子的月钱,他整日捉襟见肘苦兮兮的。

    这次为了哄他跟着出来,宁国公答应他月钱涨到五百两,若有其他开销,只需要陈予望跟同行的赵管事共同盖章,便每次可从钱庄支取过万两,上不封顶。这让想当纨绔却缺银子缺得厉害的陈予望垂涎三尺,对这趟南行向往无比。

    这诺大的荷花池引的是府外的活水,盛夏水流充沛,明显能感觉出池里微动的水波,岸边的这颗榕树怕有百年了,即便如此,陈予望也窘出一头汗,把心一横:

    “我说我不来,姑母说我不知上进。就我这样的?能给你帮什么忙。原想着广南东路父亲鞭长莫及,也好,咱们想怎么样不行。谁成想竟热成这样!”

    一边说一边拿冰镇帕子摸了把脸:“还有这蚊蚁,大得吓人!”顺手挥了挥帕子,似是驱赶蚊虫。

    其实州城里的大宅院都打理得十分精心,毕竟山高水远,规格制度上远比朝廷要求的宽泛,这本朝第一海港的富庶人家极多,衣食住行上的享受不说到了极致,也绝对把能工巧匠的手艺用到了极致。除了能挂的香包药包,还有按照四时栽种的花草树木,凉亭溪水的排置,都是尽可能的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待到芒种,许多人家还要整个院子搭起凉棚消暑。

    这陈予望也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郑以驰早已知晓他这趟陈贵妃是说了话的,听了陈予望说,也不接话,继续摊在一边。

    陈贵妃是先章皇后去了,官家将她进的位,后宫现由他打理。

    官家还是太子时已求娶老忠国公的妹妹章林晓,也就是章柏流的姑姑。章家有不能纳妾的家规,可官家是太祖唯一的儿子,父子不疑,不说官家自小以储君养大,其心胸气魄也早早显露为君之德,这天下何曾有后宫空空的官家,因此老忠国公一直不松口。

    还是官家自己求了章林晓,章林晓点了头,这才得了忠国公的许可。在潜邸时只有章林晓一个太子妃,侧妃都不曾有。

    即了位,曾经的五个伺妾通房分别给了位份,也就一个顺妃,一个敬妃,余下分别为庄嫔、安嫔、和嫔,还有新纳的几位昭仪和美人,也就如此。

    后宫章皇后不说独大,也差不多。为此,谏院的言官没少呱噪,官家借着一次西北蛮族来犯而又适逢京城大雪,发了脾气,谓谏院整日只操心朕塌上那点子事儿。至此定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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