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葛喓喓-第2/4页
苏江二人哇哇(wāwā)乱叫着被季先生打得逃出了茶室,临走时还朝我使了个眼色。
茶室里诸位先生们哈哈大笑着,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各自遇到的顽劣学生,以及他们的应对之法。
季先生回过头来,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形容,道:“对了,小玉有什么事?”
我:“……我现在没事了。”
……回到教室时,那两人还在相互检查对方身上的伤,一个说自己挨了八下,一个说自己挨了十二下。抬头见了我才灰溜溜(liūliū)地安静下来。期间又听苏玧小声试图说服江小凝和我道歉,但这位江大公子偷眼瞄着我,一个字也没说。
——这就是我从前一直向往的,籍籍(jíjí)无名的自由。
原以为只要摒弃(bìnɡqì)了原先的身份和姓名,就能获得新生,轻轻松松地隐没于人群,做个不起眼,没人在乎的无名之辈。谁知终究是事与愿违。
原来真正自由的空气粗粝(lì)又野蛮,并非想象中那般柔软单纯,平和快活。夜里的鸟叫总是吵得我睡不好,书案上的木刺会刺伤我的手,下雨时雨水会顺着窗子漏进屋子里来,不够平坦的小路会让我摔跤,爬不完的山路阶梯总是让我歇了又歇,上课时还得抱着笨重的课本或琴来来回回,更别提食堂的饭菜难吃得令人难以下咽……
而身边的同学们,他们不再仰视我,也不需要忌惮(jìdàn)尊重我,便开始在无休止的相互竞逐中将我视为威胁和异己,一旦找到我的弱点就借机欺压驱逐。而那些刻薄的言语就是他们最趁手的武器……
各种猜测的流言和偏见的目光将我周围的世界搅动得不得安生,让我无地自容,又身不由己。我试图在人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忙碌而自得的样子,却最终还是请了病假,在东苑里一气躲了三天。
这期间不知怎么,琴廊里发生的事还是闹开了。
经过学监大人的盘查追问,第三天下午,一封牵连了我的姓名的,出自聂英子的悔过书就出现在了藏书楼外的公示墙上。
这里刚收到朋友的报信,聂英子就再次找上了门。帮我报信的朋友们一个个不知所措,虽然满脸抱歉,但还是在聂英子的眼皮子底下匆匆忙忙低着头逃了出去。
“你这个小人,自己做错了事竟还敢告我的状!”聂英子和林秀以及剩下的那些伙伴站在屋子里,把我团团围住。
我可以不用怕他,只要深呼吸,专心地将自己从情景中暂时抽离出来,站在高处,远处,哪怕躲起来,只要不伤及根本,引发心疾,身体上相当程度的疼痛都变得可以容忍。艰难地学会和自己这颗残缺的心脏和平共处的这些年,我早习惯了用情绪的变化来衡量所有得失和利害关系。
比起身体上的遭遇,心情的起伏:大喜大怒,大惊大惧更为致命。所以相较于委曲求全,避免冲突,逃过那可能的几个巴掌,对我来说不为对方的威慑而感到恐惧,不为他的欺凌而感到羞辱,不为任何变故而感到失控才至关重要。
我提着一口气,正要回话,一个声音便轻描淡写地从门外传来:“让一让,让一让。”
抬眼看清那个淡定而熟悉的声音果真来自那张熟悉的脸,心里那根正待绷紧的弦蓦地(mòdì)一松,被强撑出来的硬气也顿时一泄而出,让人立刻就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那人众目睽睽(kuíkuí)之下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双手一抄站在了我旁边:“诸位有事吗?”
聂英子费解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姓葛(ɡě),名喓喓(yāoyāo),是一年甲所弟子。”转头帮我擦了擦脸上正不住落下的眼泪,递给我一个安慰的笑,“玉错的事就是我的事。请问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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