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第2/3页



 这心虚的模样,师妹瞒事儿的能耐还是不见长啊,沈鹤亭直接不留情面地替她说完后半句:“估计跟收了也差不多。” 

 花纭咬紧了下唇,沈鹤亭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瞅着周围没人才敢说:“掌印为何要时刻盯着我?” 

 沈鹤亭:“奴才若不盯着,现在娘娘还在火烧火燎地想日后该当如何面对楚王呢。” 

 “此题无解,”花纭皱紧了眉头,泄气地说,“人家是摄政王,哀家如何动得?他捏了天大的把柄,哀家人困在这宫里,想翻身都没路子。” 

 “杞人忧天,”沈鹤亭淡淡地说。 

 花纭直接怒了,要不是远处还有人看着,她早就踹沈鹤亭了,吭气道:“你还嘲笑哀家?哀家若跟你一样遇上什么事都稳如泰山,昨天晚上烛台都倒了今天都不带反应一下,明天身首异处都不知道谁砍的刀!” 

 沈鹤亭疑惑:“昨天晚上?烛台?娘娘在说什么?” 

 “……” 

 花纭千言万语冲上喉头终究还是化为俩字——无语。自己又不是傻子,谁说谎一眼就看得出来,您沈掌印明明是察觉到那边有人才跑的,现在还要跟我演戏,累不累? 

 “你最好一直装傻,”花纭冷哼一声,“且不论别的,就说今天这条狗怎么办?” 

 沈鹤亭微笑,宽慰道:“娘娘不必忧心,一切交给奴才打点即可,您好好养胎,其余什么都不用操心。” 

 花纭有种一拳砸进棉花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憋闷。她偏过头瞧着水面,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答沈鹤亭。 

 “娘娘一举一动都代表天家颜面,即便是在自己宫中,也要时刻保持端正。奴才体谅娘娘才入宫不适应,但至于以后,还是收敛某些不该有的小动作吧。” 

 花纭霎时抓住了衣袂,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沉默半晌,道:“哀家知道了,多谢掌印提醒。” 

 沈鹤亭眸中露出后悔的神色,他自责当初将花纭拉下皇宫这处炼狱——她原本是自由的。 

 “娘娘掌心的伤,好些了吗?” 

 花纭想都没想:“全然大好了。” 

 沈鹤亭的眼尾落寞地低垂,用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轻声说:“又逞强。” 

 池中忽然跃出一条黑色的鲤鱼,身后人悄悄离开了。花纭望着鲤鱼,心思却跟着那脚步走向远方。秋风瑟瑟地吹过,荡起水榭四角上的银铃。 

 花纭蓦然回首。 

 目光随窄路一直蜿蜒向远,最终落在那绛红色的蟒袍身上。师哥被纱帽束起的头发依稀可见几缕白发,原本直挺的脊梁因常年躬身而微微驼背,他消瘦了很多,脚步有些犹豫。 

 沈鹤亭感觉脊后很烫。 

 他一步一顿,右手紧紧抓着拂尘的柄,他知道她在看他。沈鹤亭多想回头,前后徘徊了许久,都没敢转身。他怕花纭失望质问的眼神,怕两个人隔着的那层阴云,怕狭窄的石子路比万里草原还难跨越。 

 他回不了头了。他所行的每一步都沾满了萧氏仇人的血,若他再优柔寡断一点,将花纭也拖进萧氏冤魂的坟冢,沈鹤亭即便万死也平不了内心对她的愧疚。他没有后路,没资格奢望以后,此时转身除了平添失望,还能做什么呢? 

 他是想成为萧旻的,但此之前,他必须以沈鹤亭的身份将萧氏昭雪的路铺平。他不知道花纭要等他多久,但沈鹤亭依旧企盼花纭能等等他。 

 鄞都的风回不去北疆,她的师哥不会回头。花纭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失落,理智说她应该忘了沈鹤亭原本是谁,但她越想忘,关于师哥的记忆却越来越汹涌。她缓缓地叹息,沿湖边向更远的方向踱步。 

 紫阳赶紧冲上来,搀扶花纭:“娘娘,咱们这是去哪?” 

 花纭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就是觉得难过。偌大的皇宫,瞧着九重宫阙,其实不过巴掌大的弹丸之地。可她就是觉得喘不上来气,一草一木都觉得失望。 

 沈鹤亭摸到了袖中的金疮药,适才居然忘了要送过去,他转身去望太池。 

 可惜小太后走了,只剩一片空荡荡。 

 — 

 相府内,花从文一脸阴沉地瞪着面前木匣里的人头。 

 大公子花臻听闻司礼监来人给丞相送礼,生怕出了什么事,匆匆赶进府。 

 一进门就看见方方正正的木匣,花臻当即就明白了。他沉了口气:“父亲,司礼监来送的是谁的首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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