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心恸-第2/2页

    沈煜对着苍穹微微笑了，眼神空洞，像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机械又麻木。他双眼无神，只是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远在天边黄昏的那一座青竹亭，仿若那一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一年，老仆牵着他的手，踉跄的来到青牛村外，正在地里劳作的老人淡淡转头一抹笑意，虽是平平淡淡，可老人和蔼亲切的笑容，却是给年幼的沈煜带来了无限温暖，那是连续几个月的流离失所，第一次让沈煜知道了什么叫做家的感觉，是沈煜与村长爷爷以及青牛村诸位叔叔伯伯初次见面的瞬间……

    本以为修炼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再相见却已是阴阳两隔，多年努力付之一旦，“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这样？永远……永远……也救不了任何人……”前世沈煜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师傅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杀劫，虽然身为骄宗天才，却未能护得住师父，最后师傅重伤垂危，一身修为只落得个七零八落，从首席长老跌落到只能够外门当个闲散长老，后来虽然因为沈煜的缘故，宗门内对老师还算尊敬，可自从那年沈煜走火入魔，地位一落千丈，可想而知老人家以后的生活晚年该何等凄惨……

    这一瞬间，前生今世的那些谩骂，好像一瞬间都灌入了沈煜的耳中，他们一直说像针一般，像雨一般，一句接着一句……

    “沈郁就是一个灾星，克死了他们，连赫连师兄都是为了救他丧生敌宗之手，而今，连首席长老也因为他的缘故修为一落千丈，导致我们整个门派处境艰难，他如何配得上首席弟子的称号？赶紧将他的修为废了，逐出宗去！”前世沈郁最后的至暗时光，又一次撕扯着他的内心。

    他茫然的看着前方寥落的星光，思绪万千，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在此时却已经失去了作用。

    原来我这一生，还是失去了所有吗？心里暗暗问了这句话，他瘫坐在台阶上，脑袋一片空白。

    两只手上还沾满了掩埋青牛村村民的鲜血，白皙的手布满伤痕，那是一道又一道被碎木划伤的痕迹，青牛村的村民质朴良善，沈煜又何尝不是赤子诚心……

    他感觉闯入自己心脏的那只手，开始用力的握着他柔软的心脏，随着回忆一点一点加深心脏的疼痛，也是一阵强过一阵，伴随着嘴角因为暗伤牵动流出来的鲜血，痛到无法呼吸……原来最后还是没能赶上嘛，还是未能救下你们。

    这种心痛的感觉，他曾经也经历过，是的，前身师傅真诚待了自己，最后却因为受到自己连累，晚年凄凉……而今的青牛村，村民亦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未能及时赶回而惨死在了妖兽的口中，一切都好像是天命如此，或许谁在他的身边都会受到劫罚……这一刻，沈煜仿佛又听见了村尾瘸了一只腿二拐叔叔吹奏的埙曲，其声呜咽如诉，浩然飘远，却衬得夕阳愈加凄婉……

    沈煜的头埋进了臂弯里，没有抬起来，空旷的旷野上，却听见了压抑着的哭声，生命中一个又一个珍视的人，离自己而去，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又只是一个人了……记忆中一个又一个亲切和蔼的面孔，仿佛在这一瞬间化作了点点星光。从沈煜的眼前消散音容笑貌，烙印在沈煜的脑海心间，久久不能释怀，这怎么能释怀呀？那都是活生生的亲人呀！那都是一份份真挚的感情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