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室没有一个窗口,除了墙上插着的两支火把带来点滴光亮,其他都是死寂。密室中央的硕大药炉表层蒙了厚厚一层灰,炉耳上挂着长长的灰丝,昭示这里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药炉旁边搁了个药架子,架子上放了几个透明大罐,罐子里则用深黄色的药水泡着长虫。也许是时间太久,药水已呈难看的土色散发出阵阵恶臭。

    连胤轩站在石床边瞪了床上的尸体一会,陡然怒不可揭的一把抓起:“独孤北冀,本王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这世你要如此纠缠本王!你不准死,快告诉本王冰魄针的解药在哪里?”

    “咝!”他的手刚碰上独孤北冀的长衫,想去抓他的衣襟泄愤,不曾想一触碰到那衣物,那块布料竟太不堪受力一抓便破了,露出独孤北冀苍白的胸膛。

    “该死的!”连胤轩气急败坏的将那尸体摔回石床上,转身寻找其他的出口,到处敲敲打打。

    映雪没阻止这个暴怒的男人,轻轻走到石床旁,看到那尸体脸部肌肉虽然萎缩了,但他的胸膛却完好无缺,颜色有生命。

    她连忙拖出独孤北冀苍白的大手,指尖轻轻捻在他的脉息上,娥眉轻蹙,“他还没死!”

    正在寻找出口的连胤轩听到声音愕然回头:“你确定?本王刚刚明明感觉不到他的体温,他的身体是冰凉的!”

    “他有脉息。”映雪放开孤独北冀的手,对连胤轩道:“你探探他的心跳,看是否在跳动?顺便看看他身上的肌肉是否有弹性,他身上的苍白有点不对劲。”

    连胤轩狐疑的走过来,依言将大掌贴在独孤北冀心脏的位置,“没有心跳,皮肤有弹性,可是他的脸……”

    他看向独孤北冀的脸,仔细瞧了瞧,拨开那耷拉在脸上的乱发,发现那张脸除了脸色暗沉乌黑,脸颊瘦削见骨,并未腐烂发臭。再打开他的眼皮瞧了瞧,果然见到瞳孔完好无涣散。

    映雪正在瞧独孤北冀的十个指尖,脸色很沉重:“他可能中了很深的毒,十个指甲全黑,十指却惨白僵直,面色发黑,他应该很久没进食物,或者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以至脱水。按理说他应该死去很久了,却为何肌肤不腐烂,脉搏还在微微跳动呢?”

    连胤轩也不懂,稳步踱到那个药架子前,瞧了瞧那泡在药水里的长虫,沉思道:“他的身体可能被泡过,或者被抹过什么药。好了,我们先不要管他,还是想想怎么出去……”

    “好。”映雪轻答,正要走过来,陡觉身上一个激灵,血管里的冰魄针挣脱丹药的克制四处游移起来。她听到自己的牙齿“咯噔”打了个寒颤,身上开始冒寒气。

    然后她僵硬在原地,抱着自己发抖,迈不出步子。

    又随即,她感觉有个湿滑的东西从她脚上溜过,脚背一僵,卷来排山倒海的刺痛。“蛇!”她破碎的叫了声,看到一条手臂长的银色长虫刚刚蹿入石床下面。

    不是吧,这里也有蛇?

    “该死的!”连胤轩火速扔下手中刚刚从药炉上揭起的炉盖,大步流星朝映雪走过来,一看到她眉梢的点点霜花,俊脸沉得更厉害,“丹药的药力怎么这么短!”

    也不再管那长虫,而是一把抱起她坐在火把下的石凳下,脱去了她的绣花鞋和袜,在那簇牙印上瞧了一眼。随即眼一沉,用掌掬起她小巧的玉足放在唇边,亲自用唇给她吸出毒液。

    “王爷。”她脚背灼热着,身子冷着,却清晰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和火热,那片火热迅速从脚背传到心房,烧得她颤抖。

    “噗!”一口腥甜陡然从胸腔喷泻而出,洒在了石壁上,惹来他的惊慌,“该死的,本王已经给你把毒液吸出来了,怎么还会……”

    “咦,冰魄针出来了?”他的声音,在见到墙壁上那片猩红时嘎然而止。只见她吐出的那滩鲜血里,一根发丝粗细大约半寸的银针赫然可见,正是那用千年冰打造的冰魄针。

    而她,在吐出那口血后便虚弱的靠在墙壁上了,身子不再颤抖,从牙缝里吐出声音:“原来是灵蛇,冰魄针的解药是灵蛇……”

    “这么说你没事了?”他站起身,看着她逐渐恢复红润的唇,心里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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