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



慕尘月扭头看向被呛得眼睛通红的妇人,摇了摇手中的水囊,笑容和煦,好心问:“大姐,要水吗?” 

 妇人两步冲过来,扯过水囊,喝了半袋,方才将辛苦的味道压下去:“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慕尘月:“药啊,大姐,这不是能动了吗?我就说这祖传的药,包治百病。” 

 她微微扬起下巴,眸子明亮如炬,似等待着妇人感恩戴德的膜拜。 

 如果眼神可以吃人,那妇人此刻已将慕尘月啃得只剩骨头了。 

 元未休和秋明玉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唬的一愣一愣的,努力忍下立刻就要拍手叫好的强烈意愿,对这个其貌不扬,颇有性格的黑瘦男子印象绝佳。 

 尤其是秋明玉,将目光投进了慕尘月的眼中,似乎想要寻找到某些蛛丝马迹。 

 巧的是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眼神交汇的瞬间,秋明玉竟清楚的听到了一句吩咐:趁此刻,让车夫将马车移开些。 

 有些默契从秋明玉记忆深处徐徐涌来,带着春风绕苍翠,桃花映竹红的无拘无束和畅快笑容,暖的去了孤独,来了底气。 

 这边秋明玉心生欢喜,那边妇人却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故技重施,指着慕尘月哭诉,声泪俱下,凄惨可怜。 

 作为另一方当事人的慕尘月却是揉揉耳朵,扣扣指甲,百无聊赖。 

 妇人气的咬牙切齿,当下决定祭出众口铄金的大杀招,她掐了自己一下,顿时泪流满面,脸色又差了几分,唇角微颤,声量却是广而告之,传播甚远。 

 妇人:“大家来看啊,来看看,有人谋财害命了,有人欺负.....” 

 慕尘月:“大家来看看啊,来看看啊!有骗子行骗,诬陷沧溟门啦!” 

 慕尘月几乎毫不迟疑的跟着那妇人一起叫喊起来,那姿势和音量,竟比妇人还急切张扬几分。 

 慕尘月:“来看看啊,来看看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妇人:“.....” 

 元未休和秋明玉:“....” 

 这个岔路口,本就行人颇多,加之论武会和乐月宴,更是人流不息,熙熙攘攘。 

 随着慕尘月一番吆喝,不多时便已聚集了众多围观者,其中有宗门弟子,有贩夫走卒,也有一般村民,形形色色,却尽是勾头竖耳,目不转睛,满脸求知。 

 “这位兄台做派好生独特。”元未休小声赞许,心中更是庆幸,若非此次出游,怎会见到这许多美景,见识这林林种种的人,便有了一种,人果然是该行万里路的感慨。 

 秋明玉却是不答,本就漂亮的眼睛,此刻似玉如珠,盈盈秋波囊于其中,眼角处浮现出一抹柔和的弧度,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缱绻情意。 

 元未休看着秋明玉直勾勾的眼神,纵是他平生再木讷,也看的出秋明玉脸上藏不住的欢喜,心中只道不好,暗暗打定主意,定要管好秋明玉,让她免入歧途。 

 慕尘月看着人聚得差不多了,先妇人一步,向围观者拱手,大声说道: 

 “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位大姐不仅诓骗这两位异乡公子,败坏咱们华县热情好客的名声,还污蔑沧溟门,当真让人愤怒。” 

 围观者顺着慕尘月的指头齐齐看向妇人,人群中有小声向他人介绍发生何事者,有对妇人略有抱怨者,有同情妇人者,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你休要胡说,我何时污蔑沧溟门了。” 

 妇人见众人指点,又见人群中站着诸多宗门弟子,生怕惹来麻烦,急躁的辩解,又将方才卖酒给郎君治病的戏码又演了一边,哭声凄婉,让人动容。 

 围观者的同情心似是被陡然吊起,又将目光齐齐转向慕尘月。 

 与妇人的急迫不同,慕尘月说话从始至终都慢条斯理,气定神闲。 

 “我方才已经尝过了,这酒确是佳酿,不过,绝非春江酒,而是安华城红果坊的金杏酒。” 

 妇人:“哼,你可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 

 慕尘月也不急着反驳妇人,只从地上拾起酒坛的碎片,特意递给围观的几个宗门弟子去闻。 

 那几人也不推脱,凑近闻了闻,立刻赞同的点头,其中一人更是应和:“闻着还真有些像金杏酒。” 

 “在下不才,平生第一爱好,便是喝酒,这第二爱好,便是酿酒。” 

 慕尘月笑容清浅,语气清晰而笃定:“你这酒倒也算上品,单是酒曲便制作繁琐,需将杏仁去皮尖,浸泡,研烂,再浸泡,取其汁液后搅拌与面粉内,酿成之后,酒色清澈,杏香浓郁,而这也是你谎话里最大的错漏,因为,那那春江酒中绝不会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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