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



    银唇角的笑意更深,眸底却冰凉一片,不带丝毫温度。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很有磁性,可此时此刻,每一个音符,都无异于恶魔的诅咒,迸入耳膜,可怕的令人恨不得立马失聪!

    “背叛你的事。”无言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过安可稚气可爱的小脸。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淡然的,连她这个习惯在枪林弹雨下求生的人,都为之一震。

    这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在生命垂危之际,该有的表情吗?

    仿佛,穿过了层层坚硬的外壳,看到了曾经那个孱弱无力的自己,咬牙将所有的血和泪往肚子里吞,不哭,不闹,不喊,不叫。

    “呵,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放心,我只为你一个人仁慈……”

    银亲昵的将她扯进怀中,满是宠溺的语气,像是在呵护着未出襁褓的婴儿般。

    可他越是微笑,无言就越是联想起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如果有一天,豺狼流着涎水拍拍绵羊的脑袋,温柔的说,放心,我不会吃掉你,会好好爱你的。那只羊,会不会被吓得全身发抖,毛骨悚然呢?

    银所谓的仁慈,就是让无言在安娜安可姐弟俩之间做出选择,只能选一个,否则,两个都得死!

    “乖孩子,你知道怎么做,对吗?”一柄漆黑的手枪被塞到无言手里,银轻轻的吻住她的雪眸。

    无言不解。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边温柔的吻着她,哄着她,却同时逼迫她,驱使她去进行那么残酷而艰难的抉择?

    这个男人,是不是上帝的专属制品?

    派来人间,专门折磨她的?

    昔日轻盈的手枪,今天握起来,才发现,它竟沉得如举千斤巨鼎,甚至连微微抬起手臂,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安娜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满是平静,唇角的笑容很淡很浅,美好的宛如一株山野间的白色铃兰花。四目相对,无言心弦陡然一颤,胸口疼的翻天覆地,双肩不自觉的颤抖,五指僵硬,枪柄差一点滑了出去。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无言哑着嗓子问她,语调艰难而晦涩,雪眸酸胀难忍,里面隐约有水雾翻腾。

    “言言,你的眼睛那么干净,别为我哭红了。”安娜笑笑,血迹斑斑的右手艰难的抬起,轻轻握住她手中的枪柄,对准自己的眉心,美丽的脸似乎蒙上了一层细碎的月泽,透着些许梦幻的色彩。

    干净?心无言干净?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笑话么?这个要杀死你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干净?!这个连唯一的朋友都保不住的女子,她怎么可能还干净?!

    无言好想笑,想哈哈哈放声大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一脸,簌簌的下落,彷如断线的水晶般,美得惊人。

    训练时,被人扭断胳膊,她没有哭过。同伴在眼前被野兽生生撕成碎片,她没有哭过。

    甚至好几次出任务,生死一线,精神崩溃到极点,她还是,咬牙忍着,撑住,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但现在,这该死的泪水却怎么压,怎么忍,怎么逼,依然肆无忌惮的倾涌而出,模糊了她的眼眶,混淆了她的视线。

    窒息般的剧痛一波一波的涌上来,无言下意识想要后退,脊背被一道凌厉的眸光狠狠定住,丝毫动弹不得。

    “言言,害你伤心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银怜惜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依然温柔到不可思议,却冻得她骨髓发寒。

    这个男人,是以践踏与凌迟别人的心为乐吗?

    瞎子聋子傻子都清楚她为什么流泪,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伤心,他居然还能在下了那么残忍的选择题后,信誓旦旦的许诺,为了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帝银,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痛苦,伤心,难过,绝望,是谁造成的?!

    是你!

    我所有的悲剧,全部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那变态的独占欲!因为你习惯将所有的一切操控在手中!因为你从来都视人命为蝼蚁——!!!

    胸口剧烈起伏着,难言的愤怒被强行一口一口的咽进胃底,仿佛吞下了一大把碎刀子般,咔嚓嚓将内脏搅碎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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